或许真如第五辞所说,该救的不只是饱受战乱困扰的普通百姓,还有庸庸无为的腐落朝廷。
天下分崩离析,强者顺势而为,很难说各方谁对谁错,唯有救国才是真理。
薛子言头疼难捱,略显烦躁地以手扶额,忽听对面唤了声:将军。他知第五辞定是又有话讲,摆了摆手去到一旁躲个清净。
翌日大军照常出发,过了肃州辗转往南进入中原腹地,沿途可见更多拉家带口前往别处避祸的落魄百姓,无一例外都是受不住繁重徭役而被迫逃至北地的年迈老者,遇上薛子言率领的部队时,误以为是朝廷派来捉拿的禁军,一时尖叫四起,带着行李纷纷抱头逃窜。
此行一走便是三月,大伙人在路途尚不知晓外头的消息,但从眼前遇到的境况来看,京畿附近定已不算太平。
薛子言领兵加速全力赶路,终是在九月下旬顺利抵达了京郊大营。
大军暂时留驻在此,而他作为主将不待休息便要立刻进宫述职,临走前特意召来第五辞叮嘱一番,好说歹说见他老实后才放心地离去。
另外众多家眷亲属也不便留在此地,收拾完行李便自行离开,温娴独自抱着孩子,站在入京必经的官道旁,望着远方静静伫立的巍峨城楼,内心纷乱,五味杂陈。
从当初孑然一身,挎着包袱独自踏上去往边塞的路程起,到如今重见京城繁华,已有快三年的时间,彼时她下定决心要追随第五辞而去,便没有想过还会有重回之时,此刻忽然见到旧址,这一瞬间的心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胜似久旱逢甘霖,超过他乡遇故知,是一种劫后重生的激越和欣喜。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入城看看,也极其憧憬地想再见一见父亲。
身后第五辞缓缓走来,身上还挂着满满几大包行李,边走边笑,瞧着极为愉悦:我已寻得一处僻静且适宜调养身子的好地方,你带着花生先行住下,待我在京中安定下来,便去接你们娘俩。
他本意是想把温娴暂时安置在乡下,找个普通农房将就住着,等自己联系好旧友,再去与她汇合。
岳丈那里现在还不便打搅。第五辞想了想又说,你若有话要留,我可以去带个信。
无妨。温娴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但并不急在此时,摇摇头便拒绝了。
父亲那里我改日去说,你有事就先忙着,不必操心于我。
第五辞道:好,随后拥着温娴缓缓步入了新宅。
侯府从前尚未没落时,良田美宅数不胜数,光是位于京郊的别苑,第五辞自己就有三四处,奈何后来时运不济,举家被抄,一应田产屋宅俱归公家所有,第五辞现在是空有一张俊脸,无房无地又无权,养家糊口还得靠薛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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