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掌灯,皇上才得空见他。
皇帝是个很英俊的年轻人,皇家的基因本来就不差,他长相随母亲,有些阴柔,因喜好兵事,常游猎习弓马,因此长得挺拔高大。他加冠没几年,只比姚晨大四岁,两人算是一同长大的奶兄弟。这个皇帝浑身上下都是毛病,他好美人,好金玉,好奢侈享受,信权奸阉宦,且穷兵黩武,残忍好杀。绝对是昏君没跑了。
但他有个优点,那就是长情,对幼时就跟着他的人容忍度出乎意料得高,伺候他的老太监几乎个个都身居高位,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对着文官都底气十足,连当年常常打他手心的先生,如今在朝堂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皇帝也没有把他怎么样。
他没当皇帝之前,姚晨是他的玩伴,他当了皇帝之后,姚晨是他的心腹。
他们之间羁绊很深,可以说,如果皇帝不恋母不鬼畜也没暴力倾向的话,姚晨说不定会考虑掰弯他。
刚见面,皇帝就喝问:“姚景行,你可知罪?”
啪地一声手拍在桌上,笔洗抖了抖,听声音桌案都要被拍碎了。
“你知道它从一棵小小的种子,努力吸收阳光,经受风吹雨打,长成一棵苍天大树,又被人砍下来,又切又割又锤又打,最后终于变成一个完美如艺术品的桌案,有多不容易吗?”
皇帝语气嘲讽:“出去一趟,你倒是愿意多说几个字了。”
姚晨叹气:“没办法,每天都踩在刀尖上,闯荡江湖,全靠一张嘴。”他凑过去,抓住皇帝的手翻看:“手疼不疼啊,你又不会武功……你看,都红了,给你揉揉。”
皇帝由着他讨乖卖好献殷勤,神色稍微缓和了,两年未见的陌生与疏离似乎从未出现过。
姚晨问:“别人又给我栽了什么罪名啊?”这话说的,好像所有的罪名都是别人栽赃陷害一样。姚晨就是瞅准了一点,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帝说没罪,就没罪。
“我都两年没回来,一直在外奔波办差,还有人看我不顺眼给我下绊子。”
“既然如此辛苦,不如这次回来,以后就别出去了。”
姚晨一喜:“谢万岁,我这回立了大功,不如你赏个人给我?”
“谁都可以,朴嘉言不行。”
皇帝目光一沉,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姚晨,姚晨一惊,竟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为什么?我已经与他睡过了。”
皇帝语不惊人死不休,慢悠悠道:“你也可以与我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