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小男子汉的阿远,对面前的大哥哥竟然无端生出一点同情来,安慰道,没关系的,大哥哥你长得这样好看,外面给我姐姐看病的那个女大夫愿意养着你,也是你的本事。
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白川面上故作平静,却是瞥了阿远一眼。也不知道这小孩哪里学来的话,说得是一套一套的。
她对你可真好,洗衣服都让你用热水,看了一眼地上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木盆,阿远稚嫩的脸上违和地显出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惆怅来,我姐姐这个天气洗衣服,手指上长得全是冻疮!
姐夫的确是哪都好,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对姐姐好一点呢?他那后院里好几个同姐姐一样的女子,为什么还要让肚子里有了小宝宝的姐姐干这些?就因为之前的郎中说我会有一个小侄女吗?
阿远觉得,面前这个大哥哥沉默寡言,却不声不响地,是一个极好的听众。
至少比自己那些一个比一个能说,却都不愿意听别人讲话的小伙伴们好多了。
在心里,阿远悄悄地把白川划进了古怪的朋友这样一个分类。
可是每次我想保护姐姐的时候,我娘就会告诉我这不是我应该掺和的事情。我娘说有钱和地位的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我的姐姐嫁过去是做妾,已经算高攀了。
以阿远的年龄,还不能理解什么叫做高攀。可是他觉得,如果高攀的意思是自己喜欢的人身体不舒服,都可以不闻不问,让心疼女儿的娘家人专门去镇子上带女儿去看病,那姐姐还不如不要嫁人。
我以后长大了,我也能赚钱卖力气,我也可以养得起姐姐。
对着一个刚认识的陌生哥哥,讲出了小小脑袋里最近困扰自己的烦恼,阿远觉得心情舒畅的同时,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怎么能婆婆妈妈的,话这么多呢?
索性面前之人好像也不太在意的样子。二人之间沉默良久,阿远看见对面的大哥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东西,一脸认真地递到自己手里。
不知怎的,阿远看出来,面前这个大哥哥,似乎是在尝试安慰自己。
这个东西他认得,是镇子上的糖果铺子里卖的饴糖。糖稀经过熬煮、按压,最后用糯米纸包上,就成了每个小孩子梦寐以求的甜。
自己每次随着母亲去镇子上卖鸡蛋,都会被老板熬糖稀的香甜味勾得想入非非,每次自己忍不住想要,母亲却从来都不舍得给自己买上一块。
只有逢年过节,姐姐回门的时候,才会用平日里攒下的私房钱,给自己带上几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