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未说完,才注意到那绵堂身上的血迹,从前面冲过来:“小老大,你受伤!”大家全都聚上来,那氏管家出现在门口,皱了眉头看着他的肩,又皱眉望着我。那绵堂若无其事,伸伸胳膊,弯弯肘关节,又动动肩膀,示意着安慰,“叔,没事。皮外伤,没有伤到肋骨。”
李叔厉声吩咐:“扶进去,现在还不能去医院,快叫医生来!”
我无措的站在那里,但是那绵堂解决了我的陌生,他拉着我上楼,阻止兄弟跟上,并严厉吩咐大家:“此事不要惊动老爷子。”
他一进门大力把我推到床上,大声吩咐女佣人:“给她准备热水洗洗。”
“我不要洗。”我这才缓过神来,悠悠望着他:“鬼哥被抓好了吗?什么叫革命牺牲?他什么时候参加的革命党?我要好好教训他。”
“你还在关心这些?”那绵堂望着我,胸里胸里火简直要炸了开来,一把扯着我的衣襟说道,“我不是让你去香港,去陕北的吗?我是不是告诉你不要用你这张自以为是的狐狸精脸蛋*别人吗?你今天一个人走,你是不是以为你的菜刀很猛!你知不知道他们抓住了你,让你做人质结果会是什么样,先奸后杀!嗯?你真的以为上海很太平?”
那绵堂简直恨不得所我给晃醒,他的手臂上还流得触目惊心的血。
一小时前,那绵堂刚回到家,小兄弟上前汇报,“幸好小老大回来了,刚收线报,上海路在抓革命党人,开了枪,杀猪帮的近来抢我们地盘,正在追杀堂口下我们的兄弟。”
那绵堂一听到上海路在抓人,和我分开的地点恰好在上海路,杀猪也在上海路混水摸鱼,他不清楚杀猪帮刚才是否见到过我们四人在一起,酒顿时清醒过来。为了安全起见,好绵堂开车二话不说,让兄弟们全在家不要轻举乱动,自己开着车,狂飙冲到我家,大声问我在哪里,小马六没有见过如此狂暴那绵堂,半天吐了一个字:“没。”那绵堂当时只觉得脑子忽然空白了。这辈子,他还没有一次,一个消息能让他走不动路。
他赶到上海路,警方正在抓人,地上一片血,他的脸色顿时没有了血色。他逢人打听没有有一个女子,十七八岁,有人告诉他,有些女学生死于枪弹,有个女子被人拉着跑到巷子里了。那一瞬间,他的心是撕裂的。
那绵堂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找着,心也一点点地被凌迟着,刚强如石的他仿佛被击碎了,步履不稳,摇晃着走了不知多少条巷子,当他看到我那身影时,那一时刻,他的心情五味杂陈。上天对他不薄,没有要我的命,便没有要他的命。
在房里,医生已到帮那绵堂清理伤口,所幸没有伤肋骨。
我被安排在另一间房睡,那绵堂一夜没有再出现。第二天一早,我坚持回自己的家,身后随跟了些人。
在张家花园。
青帮老头子张焯山,张成林、杜少卿正在坐围吃着早餐。
张焯山皱纹中老于世故的洞悉:“杀猪帮没有这人能力敢动洪门,虽说杀猪帮汪老九前些日子已暗中和我攀上,明里暗里是想脱离洪门,算是半个脚已踏在我三鑫公司门下,就等着开香堂收贴了。虽然洪门烧了杀猪帮两条烟船,是意在教训汪老九,但是却是打我的脸呀,是阻断大家的生意。”
张成林一脸不在意:“大哥,杀猪帮的货有我七成股份,我不暗中助力,这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是个狠角。即然洪六对下手要威下他威风。现在老九已经气得发疯,已经出动四下张罗军火,要跟洪门拼命,我让兄弟们别声张,给他供军火,暗地里给个够!”
杜少卿一脸淡然:“二哥,没有洪门制衡三股党的沈杏山,俗话说得好,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没水喝,三个和尚有水喝。这个大上海,要不独家,要不三家,如果仅剩下两家,刚对刚,我们不占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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