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很清楚地记得面前这一张拍摄的时间,是上周一个晴朗的秋日。
平日里最让草薙出云抓狂的灰尘在束状的阳光中悠哉地徜徉着,大概是因为吠舞罗里的大多数物件都是木制品又装着一个个像火团一样的年轻人们,落进这间酒吧的光线总是会在穿透明亮干净的玻璃后变得格外温暖与柔和。
而在这样几乎无需后期拉光调色的画面中心,是又掉了一颗牙、还把自己弄得满嘴血的爱丽丝。旁边是随着冬天的到来而又开始逐渐圆润的镰本力夫,以及为了寻找纸巾帮爱丽丝止血、而疯狂转动自己的脑袋(甚至在镜头中转出了残影)的坂东三郎太。
照片里的爱丽丝一点也不好看,更不可爱,又不如说满脸鲜血的她看起来有点吓人。
然而当多多良拍下这张照片之后,他倒在沙发上笑了好一会,笑完还立刻飞奔出了吠舞罗,据说是去找人冲洗照片去了。
照片的成片爱丽丝并没有看过。
要冲洗那些棕色的胶卷上记录的图片比想象的更加好费时间。老式的东西与数码产品相比总是显得如此麻烦与笨重,可偏偏多多良很喜欢用它们记录下吠舞罗里琐碎的事情,很难不让人产生“为什么不干脆用手机啊,手机多方便”的疑问。
“因为喜欢。”
“因为有趣。”
“你不觉得按下快门的时候机械按键反馈的手感和声音很好听吗?”
十束多多良的回答十有八九都是这种、听起来真的只是出自自己三分钟热度才会讲出来的话。
也不怪八田美咲他们总是打趣说,十束哥的爱好未免太广泛了,不管什么东西都只能学到一点点皮毛。
而当爱丽丝也被其他人裹挟着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时,他第一次停下了手中捣鼓相机的动作,随后将胶卷从相机里取出来,放在爱丽丝小小的手心里。
棕黑色的胶卷,映着光,泛着与吠舞罗吧台一般令人可喜的滑亮。
爱丽丝能从这凸起的卷面上看见自己被拉宽的脸。
——可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把胶卷拆出来给她?
“多多良?”
还不能理解这个动作用意的小朋友抬起蓝眼睛望向面前的青年。
她又长又卷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每当爱丽丝阖上她的眼睛,这种细微的翕动总会让十束多多良产生“这孩子是不是还在做梦啊”的、无端又莫名的认知。
十束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跑到楼上,把草薙出云给他买的那台单反拿了下来。他拆出里面的储存卡,示意爱丽丝摊开另一只手,然后再将储存卡放在她另一只手的手心上。
“掂一掂,丽兹。”十束笑着说,“有感觉到什么吗?”
“胶卷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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