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灵鹫稍微摇头,笑道:王妃从十五岁到如今,也熬过二十几个年头了。要是你都治不了她们,京中的家族主母、诰命女眷们,谁又能将一整个高门大户打理清楚?
慕雪华便不再谦虚,而是转过身来,将董灵鹫身前的披风系带拢了拢紧,握住她手道:妾听闻娘娘前些时候,因为朝中的事病了,心里急得很,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
若是以慕雪华的身份来看,自己这个太后应当是死得越早越好,这样孟诚才是一个好辖制、好蛊惑的帝王,若是新皇出了事,孟诚又无子嗣,王族旁支就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但以两人的交情来说,董灵鹫倒是愿意相信对方真是这么想的。
她道:好多了,说起来,临安王的病
慕雪华的手顿了顿,字句温柔地道:王爷身子不好,待新妇回门后,倒也可以走了。
董灵鹫看了她一眼:媛媛是觉得解脱,还是惋惜?
慕雪华的小字,是媛媛二字。当今的世上,能叫她小字的人,也只剩下她的皇嫂董灵鹫了。
王妃垂下手,想了片刻,道:既不解脱,也不惋惜。若说解脱,早在世子抚养膝下时,妾就已经死心解脱。若说惋惜对他,倒实在不值得。
董灵鹫平和地望着她。
只能说是引人深思。慕雪华道,一个伤害你这么深的人,就这样要走了,人之生命,何其脆弱。
是啊,董灵鹫颔首道,何其脆弱。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今日世子大婚,董灵鹫也饮过酒,走过这段路让凉风吹醒了不少。她算算时间,觉得郑玉衡该到了,便跟王妃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亲手安排他一程吧。哀家也要回宫了。
慕雪华欲挽留她,但想到太后娘娘没有住在宫外臣子府中的规矩和先例,便道:请让妾送您。
董灵鹫同意了。
郑玉衡回来后,王妃亲自将太后送至府门,董灵鹫不愿意再动静那么大地吵嚷一回,便没有让她告知宾客,更不曾有百官行礼相送。
女使撩开车帘,将厚重的车驾帘子别在一旁,由瑞雪搀扶着董灵鹫回到车马之上,她道:让玉衡也上来。
瑞雪愣了一下,轻声道:是。
于是以太后娘娘旧疾头痛为由,让郑玉衡跟董灵鹫同乘一架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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