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郑玉衡数过更响,按照自己的感受略微推测,报给她一个相差不多的时辰。
董灵鹫觉得还早,又有些睡不下,索性睁开眼望着他,恰好看见郑玉衡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发尾,被她视线笼罩,小太医立即收敛矜持起来,故作无事地将手收了回去。
董灵鹫也不追究,而是道:外头的小丫头们闹了一夜吗?
中间歇了歇,但守岁的人多,又是年节。郑玉衡道,殿外时时都有人清醒着,以备娘娘的吩咐。
董灵鹫笑了笑,说:你在这里,我还要吩咐她们干什么?
郑玉衡大为受用,从身后满足地翘起一条无形的尾巴,嘴上却说:臣侍候的时候不长,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这里的谦虚就是假的了,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态度,简直是在脸上写着就是就是,除了我以外谁还这么细心?
董灵鹫不点破他的心思,顺着他的话慢悠悠地道:确实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郑玉衡愣了一下,将脸凑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呼吸可闻,他低低地问:什么地方?
就是
董灵鹫稍稍拉长了点音调,细腻的手指攀上他的侧颈,手心熟稔地贴在他的肌肤上,没入郑玉衡松散下大半的发髻,手指勾着细密漆黑的发根。
她没怎么用力,但这种强盛得难以拒绝的控制欲,从她的指尖蔓延开来,令人难以抵御。
郑玉衡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察觉到自己没办法抵抗她任何的一举一动了。他浑身一紧,被这只其实没怎么有力气的手摁了下去,献上一双柔软微凉的唇。
他的唇线素来优美流畅,饱满的软肉泛着淡淡的粉红,很容易就被摩擦、咬合得红润一片,要是再过分地坏心眼一些,甚至会带出一层隐隐的、砂砾滚过般的微痛。
恰好,在这方面,太后娘娘的心眼就不是那么好。
她的犬齿有点尖锐,让郑玉衡联想到森林中的虎豹、狼群里的头狼,想起鹰隼的喙与利爪,想起一切野外的猎食者。他有时会恍惚地觉得,她柔弱的身躯里蕴藏着掠食者的本性,擅长刺穿喉管、把其余生命的控制权掌握在手中。
郑玉衡的唇上印出一层刺痛的齿痕,他习惯了,时不时就要在饱含甜蜜的沉沦里感受到它伤痕累累的余痛,但他跟其他的猎物不同,他只不过以猎物的姿态出现,对她一切的破坏、发泄、掌控,全部照单全收。
他编织一张更温柔广大的网,希望笼住明月的清辉、捉住惠泽天下的飞雪,留住董灵鹫所有私人的情绪,好与坏都不重要,她身上的一丝一缕,都如珍似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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