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签上说得甚合心意,慕雪华忍不住唇畔笑意,举杯劝酒,笑吟吟道:晚景如春,子孙满堂,也不知这签怎么就知了人意,也来奉承?皇嫂这杯总得饮吧,这可是好兆头。
董灵鹫这几日不忙,自然身心轻松,跟她道:哀家早说你要喝酒,今日这群小的不把你灌醉了,你自己反而先喝一杯,还捎带上我。
吉兆难得。慕雪华道,若是娘娘养身修行,让你身边的丫头喝一盏便是,总归妾身是没面子的。
她既然这么说,董灵鹫也只好摇头笑叹,陪她喝了一盏。
两人相交多年,在没有利益冲突之下,可以说是最知彼此心意的人,这杯酒能算得了什么?
由慕雪华再掷骰子,按点数选人取签,酒过三巡,一片欢天喜地,场上的人也都抽了个七七八八,各得花签,有几个酒量浅的嫔妃已经脸现绯红,酒意正酣,气氛也热烈许多,就更没人注意到郑玉衡了。
他除了斟酒之外,忍不住靠近,贴合着她的衣衫料子,趁着无人注意,轻轻将手放到桌案之下,隔着布料触碰董灵鹫的手背。
分明只是很隐蔽小心的触碰,但因为大庭广众,如此氛围,就算触摸不到真实的肌肤,也让人心跳加速,有一种怕被发现、又渴望至极的惶恐和怦然。
他一点点蹭过来,动作似有若无,仿佛只是不小心一样,仔细地掩盖着自己的目的,然而下一瞬,董灵鹫猛地翻开手,将他的手指捉紧掌中,蓦然攥紧。
郑玉衡的心都要咚咚地跳出来了,慌乱得额角渗汗,只感觉她手心柔软,还挟着某种比檀香更柔和、更甜润的香气,钻进脑海里,把他的筋骨神意都要熏泡得软腻下来。
董灵鹫捉着他的指腹,稍微捏了捏,表面上却还眼眸无波,连唇边的笑意都没稍变半分,可见隐藏情绪的功底。
但郑玉衡总觉得她的心中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平静,她捏着自己手的力道较平常重了一份,指甲在手心里轻轻地印下一层薄痕
随后,董灵鹫抬起眼一晃而过地看了他一瞬。
这仓促的一瞬,却让郑玉衡窥探到她眼中隐匿晃动的波澜。就像是一条原本潺潺流淌的小溪,本来流淌声亘古不变,结果山动地移,岩浆上涌,这条溪水被熨得温热发烫,冒着丝丝白雾,缱绻如纱地淌过山石泉音依旧叮咚,但落在耳里,却似情人低语,带着她开口时呵散的雾色。
郑玉衡没有意识到董灵鹫已经松手,依旧将手放在她的掌心,甚至还缓慢地抚摸过去,探入她的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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