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不好意思争辩,而是小郑大人很有分寸,怕自己的话把尚书大人气个不轻,再把人气病了惹出祸来。
你长得比较好看。董灵鹫没怎么犹豫就夸奖了他,她看郑玉衡还琢磨这事儿,便提了一句,你别想着挖皇陵了,这是斩首的大罪,诚儿非得把你砍了不可。
郑玉衡嘀咕着我才没想,然后跟董灵鹫聊起《北山酒经》里的酿酒内容,说到兴起时,他还亲自挽袖架炉子,跟锦芳园的小宫女们要了一壶酒。
两人从小楼上谈天说地,无所不言,董灵鹫给他讲这个王朝几十年前的模样,讲那时贫乏的大殷官中、饥荒连年的百姓,给他讲当时把持朝政的大宦官、或是某某权臣当道的时期,这些动荡时期的事件一一讲来,即便她声音温柔,听来也颇有一股狂风骤雨之意。
最后,日暮天黑,董灵鹫喝了酒犯困,趴在他怀里睡着了。郑玉衡将她背起来,将她的披风拢好,从小楼里拿了提灯,循着来时的足迹回去。
在路上,灯影在眼前微微晃动,郑玉衡走过结了冰的荷花池,走过曲折的回廊和宫道,明亮的月光照着眼前。
董灵鹫在他背上动了动,郑玉衡怕吵醒她,步调一停,随后就感觉到两条带着温热气息的胳膊环绕到脖颈上,带着软绒的袖口拂在他身前。
她低低地自语:哄我。
哄你什么?郑玉衡一边走一边问她。
但董灵鹫却不是跟他说的。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继续喃喃着:讲故事,给我讲故事娘,你给弟弟讲的故事我不爱听
郑玉衡的脚步一停,趁着她睡着了,坏心眼蹭蹭往上冒,说:要我讲故事,你得叫我夫君才行。
董灵鹫不理会他,含糊地说了句梦话:娘你不哄我
郑玉衡只好道:哄你哄你,我给你讲故事可是我娘也没给我讲过呀,我是第一次当娘,你多担待一下吧。我给你编一个。
董灵鹫没出声,他就继续说:从前有一个公主,她是皇后所出,备受宠爱,她到国寺中祈福时,见到了一个擦地的小和尚,小和尚长得眉清目秀,温文识礼,两人
他一边说,一边顺着赵清留的后门进了寝殿,将董灵鹫放回榻上,给她身上的披风取下来,然后坐在床边,把这个故事慢悠悠地讲完。
他说完时,董灵鹫已经熟睡了,她安然温和的模样,让人无法想象这具柔弱的身体里居然会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但如今,辖制着她的自控和自我隐忍、自我虐待,已经随着风萧月寒而散去,她越来越不像太后,越来越像董灵鹫自己。
他们就像是两块拼图,千辛万苦、却又严丝合缝地拼合在了一起。郑玉衡望着她,就感觉心要被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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