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住她瘦到骨架凸愕的她,宣逸宁沉静的眼中卷起千层巨浪,盯着满头大汗却强装无事的她足有半晌,才最终的朝着凉亭外吩咐了声,桂禄海。
奴才在。
派人扎靶,顺便将朕的百日弓取来。
桂禄海脚下一个趔趄,抬头看了看年莹喜,才点了点头,是。随后,不敢耽搁的带着他身后的小太监出了万春园。
师傅,您觉得咱们的皇后能赢么?跟在桂禄海身后的小太监满眼的不相信,怎么说人家白国都是一等一的武士,他们的皇后就算在能耐,还能超了人家的武士?
桂禄海怒瞪,一巴掌拍在了小太监的脑袋上,主子的事情哪里是咱们能议论的?皇上吩咐,咱们就照办。
其实话虽这么说,但他又怎能不担忧?毕竟此事牵连着一座城池,岂能是儿戏?不过既然皇上选择了相信,那么他也只有选择相信。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所有人都质疑年莹喜的时候,他的心理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年莹喜未必会输。
到底在他接触了年莹喜以后,无论是面对禧妃的狠决,还是太后的挑衅,年莹喜都是那么的应对自如。
万春园德一边,安阳侯站在那群武士的前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虽然声音不大,却与寂静的凉亭相比,倒是显得有些吵闹。
凉亭中,年莹喜不推脱的靠在宣逸宁的肩膀上养精蓄锐,袖子下紧握的拳头泛着青筋,任由指尖深埋进皮肉,她也不予理会,只是在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
静静抱着她的宣逸宁目色沉淀,掩埋住刚刚瞳孔里的滔天巨浪,握着她手心的大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他忽然眼中闪过一抹狠冷,松开了自己的怀抱,悠悠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年莹喜,朕今日不是相信你,而是被安阳侯逼到无路可退,话是你说的,事是你揽的,若是这一场的比试输了,朕不保证你凤栖宫的人还会安然无恙。他道出口的话,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一丁点的起伏都没有,好似流水一般的凉白无味。
体内的灼热,在这一刻,缓解了些许,有了几分精神的年莹喜睁开眼睛,面对着眼前一样的漆黑,勾唇浅笑,宣逸宁,谢谢你让我想起了交易二字。她笑,冷绝且嗜血,若是输了,自刎在你面前又何如?但若是我赢了,我要你送我凤栖宫的所有人出宫。
她不知道宣逸宁究竟是因为了什么才这般对自己的忽远忽近,但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如今的时日已不多,感情的对错已不再是她有时间和心情去细品的了。
她现在只愿她的人能够在她闭眼的那一刻,平安出宫,过她们本应该,或是一直想要的生活。
面对她的话语,他心脏紧窒,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力道足够玉石俱焚,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关心着别人的生死?
他一直知道她的护短,可他从来没想到,她对身边人的维护,竟然可以这般不顾自己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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