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抑郁了许久,虽然世间冷暖她早就知道,可是这样切身的感受还是第一次,不免诸多感慨。
宋研竹将手附在她的手上,道:娘,往后总会好起来的。
金氏抬眸子看她,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毕竟还是个孩子呢!她哪儿想到,总有一日,她的婚事或许也会变成一种交易?
罢了。她轻叹了口气,将宋研竹搂进怀里,低声道:研儿,娘一定为你挣个锦绣前程!
宋研竹低低应了声是,退到门外,却有些迷茫。
什么叫锦绣前程?
前一世有争强好胜的金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她躲在金氏身后,安稳地享受着成果。前一世她喜欢陶墨言,当然也知道想要嫁给陶墨言的姑娘能从东街头排到西街尾,她一直以为能嫁给陶墨言是自己运气好,直到后来才知道自己多傻:所有的婚姻都是一种权衡,而她之所以能突出重围,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身后的价值不是因为宋家,因为宋家早就没落了,二房的名声几乎也被宋盛明毁了干净;不是因为她虔诚,比她更加虔诚地想要嫁给陶墨言的姑娘数不胜数,上天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给她优待。
能嫁,不过是因为平平无奇的她突然多了个筹码她的外祖父是两淮盐运使。
所以当初,陶墨言娶她或许并不心甘情愿,因为当年的她实在没有什么优点能惹他注意,或许,她那样的主动,反而让他看不入眼。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她犯了最愚蠢的错误:太过主动,以致对方一点儿都不珍惜。
前一世错也就错了,这一世,她要再次被人放在秤上任人掂量而后找个条件匹配的人家,糊里糊涂嫁人生子,过一辈子。
宋研竹紧紧蹙着眉头:这难道是她要的日子?
她心头乱成一团麻,忽而又想起芍药来,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自从那日袁氏刻意刁难被宋研竹反唇相讥,宋研竹便将芍药刻意晾在一旁,平日里贴身的活计从不让她插手,只想让她自个儿明白是为什么。芍药倒好,还犯了倔脾气了,每隔几日就要称病。宋研竹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贪懒耍滑,一厢又让花妈妈看着她,不过就是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原是想给她机会,原是想再等一等,这下宋研竹却不想等了,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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