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怒骂着他的种种恶行,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纷纷砸向他的脑袋。
前后的军人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反倒冷着脸任由他们这样对待萧道深。
萧道深咬着牙,他并不觉得他有错。如果那时候东临火越多给他几千人马,说不定绵州城早就被攻下了。
囚车缓缓驶到菜市场,萧道深手脚都被铁链束缚,他被人押下囚车,一步一步走向断头台上。
不远处的大帐中,东临火越担任监斩官,澹台惊鸿坐在他旁边,俱都冷冷望着蓬头垢面的萧道深。
此时皇宫之中,萧家一系的官员都跪在了御书房中,恳求皇帝收回旨意。
萧战跪在最前头,望着面无表情坐在龙案后批阅奏章的东临天佐,声音都在发颤:“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这一场失利,又怎能全怪犬子一人?!”
“萧爱卿的意思,是该怪太子?”东临天佐冷声。
萧战无奈:“陛下,萧家一门忠烈,开国之时,萧家男儿更是死伤无数。深儿是老臣的第一个儿子,陛下这是要寒了功臣们的心吗?!”
“死了萧道深一个,你还有其他两个儿子。可那些枉死的五万士兵,他们家中,也许就只有他们一个儿子!”东临天佐猛地将奏章丢到萧战脑袋上,“萧卿心疼你的孩子,朕的辰儿,又待如何?!”
萧战说不出话来,正在此时,外头响起环佩丁当之声。随着香风传来,侍女们挑了珠帘,萧后缓步走来。
她走到龙案前,在萧战身边跪了下去。
东临天佐只睨了她一眼:“皇后这是要跟萧相一同逼迫朕吗?!”
“臣妾不敢。于理,臣妾是一国之母,本该体恤那五万士兵与晋王。可于情,深儿是臣妾的侄子,臣妾不得不求情。”
“好一个于情于理!”东临天佐冷笑,“皇后可还记得入宫时,学过的规矩?!”
“嫁入天家,便是天家的人。娘家的一切,都与臣妾无关了。”萧后淡淡道。
“皇后记得不错。”东临天佐冷声,低头又开始批阅奏章。
萧后望着他,声音轻慢:“可人之所以为人,乃是因为情意。若当真能割舍掉生我养我的母族,臣妾也配不上为人了。”
正在这时,悲痛的声音自帷幕外传来:“姐姐只惦记着自家侄子,却不曾想过,辰儿也算得上是你的孩子?!”
沈贵妃说着,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扑通”一声对着东临天佐跪下,“求陛下为辰儿做主!”
东临天佐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起来说话。”
沈贵妃站起来,一旁的魏言为她搬来软椅。
她凄然坐下,眉眼之间都是憔悴,仿佛一夜之间便老了十岁。
萧后缓缓起身,瞥了眼依旧跪着的萧战,转身离开。
能做的她都做了,萧道深这次错的离谱,恐怕即便大罗神仙在世,怕是也救不回他。
萧战眼睁睁望着萧后离开,知道这件事已经没了回转的余地。
一骑白马迅速朝菜市场飞奔而去,马上的女子容颜绝丽端庄,妆容素净,正是裴九。
她的双眼依旧泛着红,却没了泪意。
刑场外的人知晓她是裴家小姐,转头望向东临火越,东临火越示意放行。
裴九径直走进大帐,在东临火越身边坐下,死死盯着场中的萧道深:“这种人,判凌迟都不为过。”
东临火越并未说话。
裴九的手从肚子上抚过,眼中出现了一抹决绝。
她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亲自给东临火越倒了杯酒:“裴府最好的烈酒。”
东临火越端起来,酒香扑鼻,的确是好酒。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