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低垂着眉眼,以为她是要说沈宽的事,便道:“沈二公子之事,臣妾无能无力。臣妾自幼养在深闺,还不曾受过如此侮辱。还望娘娘秉公处置,还臣妾公道。”
林瑞嘉盯着她,脸上笑容依旧,眼里却冷了几分:“本宫找你来,自然不是这事。本宫收到朝臣的奏折,说定远侯在北方时,收受大笔贿赂,买卖官爵,甚至连交易的证据等物什都拿出来了。本宫看见,着实为难……”
定远侯是裴悯的封号,裴九愣了愣,轻声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林瑞嘉的目光落在那些层层叠叠的墨菊上,笑容转冷:“裴九,这世上,任何人都有把柄,只看你能不能找到。你们裴家在北方结党营私,买卖官爵,你很清楚这是什么罪。”
裴九望向林瑞嘉,咬了咬嘴唇,“怎么,皇后娘娘这是要动我裴家了?!除了裴家,地方的其他三大世家,君、宁、贺,又有哪一家是干净的?!你要动裴家,是不是太不公平?!”
“公平?!”林瑞嘉笑出声,“裴九,你不觉得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特别可笑吗?本宫的公平,向来只给应该得到的人。而你,正好没有资格。”
裴九一张脸涨得通红,猛地起身,深深瞥了林瑞嘉一眼,拂袖而去。
林瑞嘉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离开,声音淡然:“现在,该收网了?”
澹台惊鸿从花丛背后出现,“微臣已经派人盯着她了。裴九此人,胆小怕事,今日被娘娘这么一‘提点’,定会惶恐无措。想必很快,她就会找萧道绝商量了。咱们只管瓮中捉鳖即可。”
却说裴九一路提心吊胆地回了瑶光殿,躲进寝殿里大发脾气,摔碎了好几件珍贵瓷器。
桂嬷嬷劝不住她,只得拿东临紫晨来哄:“娘娘收点脾气,小皇子还在隔壁睡着呢!”
想起东临紫晨,裴九的怒意稍稍缓解了些,她在软榻坐下,眼圈忍不住泛红:“不就是皇后么,这皇后之位,原来还不是本宫的位置?!若非本宫成全,她和皇帝,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在一起?!”
“娘娘哎,这话可不能叫旁人听见了!”桂嬷嬷吓得不轻,忙过来好生劝慰,“事已如此,不如奴婢想办法去跟老爷提个醒?也好让老爷早做准备。”
裴九满心烦躁,挥了挥手:“你且退下。”
桂嬷嬷不敢烦她,只得行过礼后退了下去。
裴九起身,径直往瑶光殿花园而去。
瑶光殿花园中心有座假山,裴九径直来到假山前,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红色手绢系到旁边的树枝上。
做完这一切,她满脸郁色地转身回了寝殿。
夜幕降临,裴九独自站在寝殿的窗前,遥望着远处的明月,小脸上满是焦急。
以前,只要她想跟萧道绝商量事情,系一块红丝帕在树枝上,他晚上就会过来。可现在他却迟迟没有来,难道是出事了?
四周很安静,平常来来去去的太监宫女今日连个影子都没有。裴九将手放到胸口上,只觉心乱如麻。
过了会儿,她的不安感愈发强烈,皱着眉头唤道:“胭脂,映月?!”
胭脂和映月匆匆进来,“娘娘?”
裴九看见她们,心稍安,转身走到软榻边坐了,却依旧低着头,一副神思不宁的模样。
两个大丫鬟对视一眼,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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