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 尹贵妃奉旨前往邰州后, 太后宫中与外面的来往频繁了不少, 在贵妃归来后,更是有增无减, 来往的人员还是同从前一样, 都是太后当初带入宫中的随侍,不过近日也有一些家眷在宫外得蒙徐家关照的宫人从旁襄助。
尹崇月愣了愣, 难道萧恪一直在监视徐太后的举动?
朕知道了, 继续盯着, 不要打草惊蛇,如有变化及时来报。
萧恪让薛平离开后就一言不发, 尹崇月不知他在想什么。
子嗣从疑是每个皇帝都忌惮的事。萧恪没有子嗣, 朝中也就没有继承人, 要是太后顺利收认废太子的后人做自己的子嗣, 那就是说萧恪万一有个不测, 那个男孩就成了最顺理成章的皇位继承人
毕竟经过宗正寺的调查, 确认他确实是废太子的曾孙无误,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为没有子嗣的皇帝过继旁支萧氏血脉的例子, 太后可以拿这现成的祖制来说事。
可这样一来, 说不定太后与徐家就会联合其余废太子的残留党羽铤而走险干掉萧恪, 留下乳臭未干的那个臭小子当皇帝。
但要怎么拒绝呢?如果拒绝得太狠, 说不得会被拿来大做文章,因为事到如今萧恪根本不可能斩草除根,否则就是告诉所有人自己简直就是光宗的亲孙子,干的事儿都如出一辙,那岂不天下又会大乱?说不得那些逆党比看到废太子的子嗣被太后收继还更希望看到这个呢!
尹崇月偷偷去看萧恪阴沉的面容,知道他可能已经动了杀心,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枕,这已经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态了。
但是不行,不能这样做。尹崇月心中急躁,可思想清明,闪念之间有了个主意,却又觉得太大胆,怕是萧恪会顺手把自己给砍了,然而眼下又好像没有其他更好的想法,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皇上去看了那对姐弟么?
去了,说了几句话。萧恪语气很是森然,但又有种诡异的平静,朕和他们没有那么多好说的。
那皇上觉得他们两个姐弟怎么样?
为什么这么问?萧恪转身看向尹崇月。
我在邰州和他们谈过一次。尹崇月站起来走到萧恪面前,姐姐沉着克制,言辞畅然,很有贵不可言的风范,至于弟弟还是个懵懂幼子,一无所知。姐姐只需金尊玉贵养在宫中,与外界尽量隔绝,必然升不起波澜,弟弟要是由皇上教导,想必不会对废太子和其党羽有任何眷恋。
你意思是萧恪睁大眼睛,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来。
对,我的意思是,不要让太后得逞!但是要想个更好的理由,还有什么比皇上你自己收继二人入嗣更
不行!想都不用想!
萧恪的话几乎是半喊出来,顺手将旁边一个薄胎三色釉的御制茶盏砸在地上。他还从没这样和自己说过话发过这么大的火,但尹崇月也不怕,她现在想得清清楚楚,自己不是为了曲意逢迎萧恪才进得宫,她就是要敢在这样攸关时刻说出自己最真挚且理智的谏言。
那皇上还有什么好办法拒绝太后的要求吗?就算你能拒绝,这两个孩子当然可以扔出去随便辟府有待给口吃的就可以,但万一他们又被利用,又像邰州这样折腾来折腾去,什么时候是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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