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笙生怕把太后给压着,几次想起来,又让她给按了回去,只能无奈放弃,老实答道:嗯,应该没有吧?
这点你不如哀家,哀家有。太后语调得意,衰老却明艳的脸庞上一点一点漾出来柔软的笑,哀家和先帝,就是一见钟情。他不是贪色之人,阖宫只有七个嫔妃,等把哀家召进宫后,常常专宠哀家一人,咳咳,哀家最先生下了皇帝和小公主,被封后位,咳咳咳
真好。齐笙沉浸着点头道,您很幸运。
想不到先帝,居然也是个好男人。
咳,可惜后来,哀家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色衰爱弛,先帝便又选秀充盈后宫,咳咳咳,哀家虽不愿意,但也毫无办法。太后的脸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容光,眸色却转而暗淡下去,他不再喜欢哀家了,哀家虽身为皇后,却有时一月才能得见他一面,哀家知道是自己老了,丑了。
对不住,她收回刚刚的话,呸,渣男。
您不老、也不丑的。您是臣女见过最好看最好看的人。齐笙大大地抱住太后的腰,岁月永远奈何不了美人。
咳咳咳,笙笙,你说话真像一个人太后触到了某些记忆,猛地揭开最疼最深的伤疤,咳得越来越严重和大声,满脸被泪给糊住,颤颤哭道,我的女儿,我那才不过十五岁的小公主,长宁。
太后思及此处、一发就止不住,浑身颤抖地骤然恸哭,越哭越咳,越咳越哭,嘴里忽然吐出两大口鲜血,缓缓从脸颊上淌过。
太后!齐笙仰头时、借着晦暗的烛光照耀,看清太后脸上的血色之后,一下嗬地哭了出来,嘶哑着嗓子叫道,不想了,咱们不提这个了,你就把我当成长宁好不好?不,我就是长宁,我给您当小公主。
她扭头朝殿门外大喊道:来人,来人啊,快传御医!御医!
太后点点头,却哭着哭着就晕厥了过去,寿康宫外人影重重,匆匆响起来无数踩在雪上的清晰脚步声。
嘉隆帝、惠妃、顺妃,连同一众御医都拥进了寝殿里。
太后即便昏迷时、也抓着齐笙的小爪子不撒手,她只能下了榻后,跪在床边,亲眼目睹着御医一个个上前察看,又给太后把脉之后,均对嘉隆帝摇了摇头。
禀陛下,臣等无能,太后沉疴日久已是油尽灯枯。
齐笙很想说句话,但只能张开嘴、发不出声,任由眼泪啪嗒啪嗒地不停往下掉,双膝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越来越疼,又转而失去知觉,变得彻底麻木。
笙笙丫头。太后颤颤睁开眼睛,望了望床边跪着的少女,早就辨认不清,你是笙丫头还是,长宁?
齐笙嘶哑着声音,想要回话,又听太后自己低声道:哦,对了,你是笙丫头,不是长宁,我的长宁,早就死了。
三十年前,她就死了,只可惜我不愿承认、连她的坟我都没敢去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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