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纪封始终沉默地望向车外,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像在逃避些什么思考。
一个红灯前,车子停在白线内,纪封开了口。
你觉得蒋小姐怎么样。
平铺直叙的问题。
平静的语气把问题内容本身修饰得好像提问人对答案并不十分关切,只不过随口一问似的。
薛睿想,关于这位蒋小姐,怎么说呢?
初见时,他觉得这位蒋小姐处处都好样貌好,家世好,谈吐得体,仪态高雅,是他所见过的人里,最匹配纪封标准的人。
可现在不知怎么,蒋小姐每次来,他都会悬一口气。
这口悬起来的气该怎么形容呢?
比如当许蜜语上楼时他整个人会很放松、很自在地和她说话闲谈,大家彼此都和气一团其乐融融。
但这位蒋小姐,虽然看起来也是一团和气,可那团和气就像是被她赏下来的。
并且这团和气她蒋小姐能赏、但他却不能真的领。她对他和气一下,他不能真的以为他从此就可以跟她和气相处,他得看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她其实比纪封还像他的主子。
薛睿从后视镜里看了后面的纪封一眼,观察他的表情,以便随之斟酌合适的回答语句。
纪封也从后视镜里捕捉到了他的这一眼和这一眼后面隐藏着的打算,立刻沉声说:如果连你也不能跟我有什么说什么,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也要揣摩我的喜好、进行酝酿修饰和权衡,那我在这世上还能听到一句实话吗?
虽然是责备,但这话却听得薛睿血一热。他居然受虐狂地从责备中扒拉出自己与众不同的价值。
他当即决定放弃斟酌,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蒋小姐她吧,模样家世都没得挑,听说年纪轻轻就办过了全球巡演,这说明她的能力也是出类拔萃的。顿一顿后,他开始转折,但她有时候可能会给人一些信息小错位。
纪封眼尾上挑,问了声:什么信息错位?
红灯结束,绿灯亮起。薛睿把车子平稳地开动起来。
过了十字路口,他回答纪封的问题:我之前和酒店内的八卦小分队闲聊酒店的情况。前台那个陆晓妍跟我说,那天那个婆婆其实不是蒋小姐让扶进来的,是蜜语姐看到老太太昏倒在酒店外,当机立断让人扶进来的。
他说完瞄一眼后视镜,希望纪封别认为自己是在嚼舌头根。
你倒是会说话,管这个叫信息错位。纪封嘲讽地一笑,你实话实说,这到底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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