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头疼欲裂,心中苦涩难捱,本能地想闭上双眼,方察觉到自己又动弹不得了。哀伤与忧愁自血泪中倾泻而出,一点一点钻入她的五脏六腑,在她彻底陷入绝望前,有人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仿佛是想告诉她,她现下并非孤身一人。即便她看不见那人是谁,也知晓这人只能是沈长明。掌心传来的暖意让她缓缓平复了心绪,她平静地望向了那两道人影。
果真不出她所料,又是那个红衣姑娘和白衣星君。他周身环绕着幽蓝色光华,她手握一杆狼毫毛笔,笔杆顶端的满月红光正甚,可堪与日月争辉。
两人均神情凝重地望着同一个方向,这般严阵以待的架势,他们是在迎战吗?对手又是谁?
江槿月毫无头绪,只能愣愣地望着他们,许多被遗忘的记忆悄无声息地袭来,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展现。回忆中,两个人时而欢笑,时而落泪,曾并肩共赏人间万家灯火,也曾携手踏过尘世千里山河。
回忆太多,她险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直至血泪中的画面一转,二人的身影于风中消散,她看见一座漆黑的城池和晦暗的血月。她对此处并不陌生,蹙眉喃喃道:地府?
城池之中,不少人围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愁云惨淡的。她扫视过众人的脸庞,发觉黑脸判官与缚梦笔也在。
顺着众人的目光往下看去,她才发觉所有人都垂眼望着一个将死未死之人。白衣星君遍体鳞伤,一如她曾在梦中所见。
你还记得,星君是怎么死的吗?
戚正的声音再一次回响在她的耳畔,她的心猛地一疼,下意识想握紧沈长明的手,可她抓了个空。
她身边什么都没有,仿佛整个幻境只剩她自己。
繁杂的思绪涌入脑海,她本能地感到惊恐,不消片刻便释然了。倘若注定要她留在这里,那他能安然无恙地离去,也算好事。
江槿月轻叹一声,却见血泪中的判官黑着一张脸,一拂袖厉声道:真是疯了!什么地方都敢闯?小子,再不入轮回,你的命魂就要散了。
缚梦笔左右晃了晃,似是不认同他的话,不屑地冷哼道:背负那么多诅咒还去轮回作甚?不如就此消散,一了百了。
记忆中,缚梦是曾说过,它好像不大喜欢这位星君来着。江槿月心道,这话说得实在太难听,待她离开定要好好和缚梦讲讲为人处世之道。
她正暗自琢磨着,就见缚梦笔老大不乐意地飘到星君身边,笔杆上红光乍起,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缓缓愈合。
饶是如此,他脸上诡异的黑色伤痕却未褪去,仿佛早已印入灵魂深处,再无法摆脱。
多谢了,缚梦。白衣星君虽气若游丝,还是彬彬有礼地道了谢。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风骨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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