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游廊长得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本想说别是遇上鬼打墙了吧。
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见他脚步一顿,抬眼睨着前方空空荡荡的、洒满清浅月光的游廊:槿月,噤声。
盈盈素月下,风吹树摇间,更为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伴随着本不该存在的沥沥声,如同血液在暗处悄然滴落。
灯笼在风中如雨打浮萍般飘摇,照得前方的路忽明忽暗,两个人都下意识地望向血腥味的源头。在月光无法照亮的树丛阴影里,有一双发着幽光的三角眼眸。
可终于来了。江槿月松了口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跟了他们一路的鬼怪愿意主动现身,自然好办得多。
暗红色血水滴滴答答地落定在院中,耳畔传来沙沙作响的脚步声,地上随之被看不见的鬼怪踩出一个又一个鞋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蔓延而来。
石砖之上,血水渐渐凝聚成矮小的人形,分化出四肢与头颅,最终化作顶着两个大眼袋的面生小丫鬟。她对二人咧嘴而笑,露出一口獠牙。
在小丫鬟身后无声地凝聚出越来越多的阴影,只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它们是丞相府的丫鬟小厮。
它们方才好歹还像个人样。只可惜如今戏已唱尽,他们也不屑再遮遮掩掩,早已是面目全非、嘴角染血。
虽然它们装活人的本事实在太过拙劣,就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装与不装实在无甚区别。
江槿月微微侧过脸去,望着庭院中乌泱泱的一片鬼怪,粗略数来总有数十只,数量还在缓缓增加。
院子里的臭味越来越重了,她不禁抬手捂住口鼻,心道丞相真是不死心,今日损兵折将还不够,这是想让她把它们一锅端了?
世上还有这种白捡的便宜?判官大人要是知道了,只怕都能活活笑醒。
与此同时,她听到一连串的怪笑声,这些血肉模糊的鬼怪笑得或沙哑、或尖细,总归都不怎么好听。
第一个化形的丫鬟大约是领头鬼,嘴角都快翘上天了,一开口便是熟悉的威胁腔调:怀王殿下,要想活命,您还是把人放下吧。
闻言,江槿月撇了撇嘴,就知道丞相准没那么好心,定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去。
这群鬼怪实力如何暂且不明朗,她只觉得它们臭气熏天,实在难以忍受。
虽说早知丞相病得不轻,她仍是想不分明,怎会有人愿意和这种东西共处一室?这些鬼怪,只怕连苦力短缺的地府都是看不上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