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生性倔强,听不进自己的劝阻,缚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寄希望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沈长明。
不过弹指一挥间,他的神情变换数次,屡屡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收起满眼藏不住的愠怒,无奈地长叹:江槿月,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缚梦:
说好的下不为例呢?凡人果真莫名其妙,不是它这等奇珍异宝可以理解的。
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江槿月略微压制住眼底疯长的戾气,冷冷地睨了阵法中的人影一眼,笑道,你是想老实下地狱,还是和他一样?
人影不置可否,抬起垂落的双手重重拍了几下,阴阳怪气地笑了:神魂俱灭,不愧是尊主啊,一出手就这般干净利落。
这还是人影第一次同她说话。直到此刻,她才得以听清他的嗓音。
喑哑刺耳,混合着许多种截然不同的声调,听着无比怪异、不男不女,对她而言真是熟悉得很。
是几次三番拖她入梦的,那个大言不惭想要她魂飞魄散的浓雾。真不知这个鬼东西的本体到底有多见不得人,它就永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哦,我听说,你要碾碎我的三魂七魄?江槿月不慌不忙地打量了他两眼,微微一笑,那么这算什么?出师未捷?
不急,就快了。人影幽幽地吐出这两个字,举起一双手臂,引得阵法中浓稠的血雾向他涌去,将他彻底淹没其中。
找死的年年有,今年仿佛特别多?不知这玩意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时拿不准主意,便示意沈长明和缚梦退后些,安心揣着手静观其变。
左右不过是一道影子,它的本体一日不来,即便抓了它的影子又能如何?倒不如借此机会,看看这东西到底有何本事。
她听得人影在肆虐血雾中高声狂笑,甚至哼着诡异的歌谣。于法阵血光流转之下,那道漆黑的阴影始终清晰可见,倒不似丞相那般,说没就没。
沙哑的笑声不断回响,再度开口说话时,人影锋芒毕露、气势汹汹:想不到啊,现在的你竟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不过这样就更有趣了。
撂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人影忽而爆裂崩碎,随着一声轰然巨响,肆意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血色阵法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给生生震出一条裂隙,夜风如流水般汨汨倒灌入阵。
乍然嗅到阵法外新鲜微凉的气息,人影欣喜若狂。它果断抓住时机,毫不犹豫地舍弃大半身躯,唯有一小块阴影冲破腥风血雨,硬是自裂隙中挤了出去。
虽说它只是一道影子,来时好歹还有个人样,如今却只剩不到巴掌大的小小一块。两相对比,实在可怜得很。
虽说它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它到底是得以脱身了。江槿月和沈长明无声地对视一眼,脸色同时一沉。
这阵法看着坚不可摧,却也承受不住那一下冲击吗?是她不够熟悉阵法,还是那个人影实在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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