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有老爷嘱咐她的那几句话真是怪事儿。有人啧啧两声,百思不得其解。
坐在轿中,江槿月未尝不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确实不大想和江乘清演什么父女情深,可这也不代表她想和判官演啊。
天知道她被丫鬟婆子簇拥着走到江乘清面前时,她看到那双闪烁着正直光芒的眼睛时,她有多哭笑不得。
就是要装,您也装得像一点,不行吗?再看判官那副得意洋洋的小人得志样,她还没当场跟他翻脸,他竟又蹬鼻子上脸,阴阳怪气地嘱咐道:望你能守规矩,莫把王府整得鸡飞狗跳,那可不是你的后花园。
听听,这哪里像是江乘清这种人会说出来的话?地府这群人就没一个会演的,半点没有学到她演戏的本事。
不知迎亲队伍在城中转悠了多久,直到停了轿,她被人搀扶着颤巍巍地走了两步,只觉得自己的头有千斤重,这一身喜服更是重得她步履维艰,举手投足都如同已至迟暮。
四下无风,大红盖头稳如泰山地遮住了她大半视线。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里,也不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只能如同半个瞎子一般,任他朝自己走了两步,毫无征兆地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的温热触感很是熟悉,她只略微怔了怔,便彻底放下了心。身旁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这这这了半天也没个下文,半天才有人笑着劝道:怀王殿下,您心急归心急,可这不合规矩啊。
她听到那个人云淡风轻地答道:哦,那就改改规矩。
这话毫不意外地引发了一阵无可奈何的笑声,说到底,在座的谁也不敢和他讲规矩。
规矩该是什么样的,她全然不知,只知道自己默不作声地任他拉着,七拐八拐地走了半天才到喜堂。
她明明已经累到了极点,只想早些回去歇息。偏偏除了她,仿佛每个人都高兴得很,一路上吵吵嚷嚷的,就连他们郑重其事地三拜时,身旁都是笑声不绝的。
是以,当这些繁文缛节终了,她跟着他步入新房时,心里竟生出了些许劫后余生的感慨来这多年来,她从来不守规矩,这大抵还是第一次,她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静静坐于床沿,江槿月费了好大的劲才支起脑袋,却冷不防被什么东西在头上一敲,若非她实在无力抬手,险些就下意识掐指念诀了。
大红方巾被轻轻挑落时,她微抬眸,正对上捧着喜秤、双目含笑的沈长明。她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就见他朝身旁的老嬷嬷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憋着笑道:可不是我打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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