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细细咀嚼满口松脆清甜,徐徐吞了,又端起茶杯浅啜,状似随意继续道:封亭关的事你还在查么?如何?
先是夫君,再是封亭关,阮雪音花半刻理了理她今日说话逻辑,不得要领;但瞧她此刻情形,分明是在发力。一时无语,只好敛了半念懒散,不紧不慢答:
没怎么查。没什么空。
竞庭歌秀眉轻挑,你日日在这后宫里吃了睡睡了吃,怎么没空?
阮雪音更加无语,第一,我本就不是来查案的;第二,我没有吃了睡睡了吃。
说完后半句,她自觉怪异,反思片刻发现某些时候好像,确实是,吃了睡睡了吃。
一时有些矮了气势,却听对方继续道:
那五月里你让我看什么雪地印迹?翻山河盘比翻曜星幛费力百倍,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顿一瞬,且用了这么大一个人情。我还道是,你在祁宫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线索,要揭晓谜底呢。
竞庭歌自己也在查。但她手感不好,脑感也不好,并不想提。眼见阮雪音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得再追:
是为了河洛图?他要你查这件事作交换?
阮雪音转头看门外,高大正殿门已经被掩上,透过缝隙窥门外地面,没有人影。
而她依然低了声量:
老师说过,你行你的事,我办我的差。你已经离开蓬溪山做了蔚国谋臣,河洛图之事,你不能过问。
我没问。她答得干脆,语势却一如既往强硬,我只是在问封亭关。你叫我帮忙,总得告诉我原因。
阮雪音不太愉快,也挑了眉瞧她:我不是拿人情换了?又不是让你无条件帮忙。以物易物,以人情换人情,最公平不过。这是你说的。
竞庭歌有些气闷,再咬一口手中酥,仿佛也没那么好吃。初试惊艳,渐渐乏味,世间诸事,盖莫如此。她沉默想一瞬,觉得没什么意思,转了话头道:
说起来,当今瑜夫人不是战封太子的未婚妻?我最近就在想,若当真是顾星朗,除了君位,女人也是一项重要动机。顾星磊死了,他做了这大祁之主,纪晚苓果然第一个入了宫她又伸手去抓小瓷盘里的南瓜子,挑了颗大的捏在指间缓缓剥壳,坊间盛传瑜夫人与祁君陛下青梅竹马,自幼便在一处,想来感情极好?
阮雪音对这番话没什么反应,听她最后半句话语气不伦不类,像是陈述又像是疑问,淡淡道:你在问我吗?
你在祁宫晃了大半年,别告诉我又不知道。这总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云雀清鸣自殿外高空响起。阮雪音再次向殿门看,日色一束束透进来糅成轻盈的浅金淡白,是个晴天,可惜无人尽心赏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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