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问。阮雪音默默数。自她发起话题,到竞庭歌开始陈述,老师每一次反应都是问句。现在是第六问。
就是每个字都一样。竞庭歌答,看一眼阮雪音,和她教给我的话一字不差。
惢姬再次笑了,也去看阮雪音,你教了她哪几句?
极其反常。十几年来老师没有短时间内连续笑过。
多半是中了。
她将把握从六成提到了八成。
老师初教我习医时,第一堂课的头几句话,关于医的本质。阮雪音答,考虑片刻又补充:老师当时说,此几句话我不会在任何医书典籍上看到,因为是您半生习医用药之心得。
既是个人心得,也很难被第二个人一字不漏复述出来。
若非传人。比如阮雪音。
便是同窗同门。至少曾为伙伴。比如
上官夫人。
去冬你回来,我用时间矛盾驳了你的猜测。所以你干脆跳过时间逻辑,集中火力找共同点。惢姬点头,表情欣慰,还算聪明。又转而向竞庭歌,
她是为了东宫药园案。你呢?谋士做得好好的,为何愿意在这件事上下功夫?
竞庭歌依然笑,成竹在胸,第一,此事涉及上官相国府,挖明白了,或能为我所用,有利于把控时局。第二,笑意减弱,她认真看着惢姬,
二十一年来我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很小的时候或许也想过,但时间流逝,早就渐渐放下,以至于忘却。最近同上官夫人对谈,我突然在想,她顿了顿,敛三分郑重,老师,我是谁?
这个问题的本质,同阮雪音查东宫药园案是一样的。
阮雪音想知道自己为何出生在行刑那一天。想知道其母为何便亡故于那一天。想知道所有这些是否与东宫药园案相关,如果她的确是崟君阮佋的女儿
除了是他的女儿,她还是谁的女儿。
她的母亲是谁。
也就最终可以回答:阮雪音是谁。
我是谁。每个人终其一生难以规避的问题。
老师,竞庭歌再唤,颇恳切,不只我们俩。连上官夫人都说,她强烈怀疑您是昔日故人,所以让女儿在祁宫试小雪。
此事往来口信中已经提过。在阮雪音看来是几乎决定性的一项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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