蟪蛄过了梅雨季便会鸣叫。春蝉也大概是这个时候。七八月暑季起鸣的是最常见的油蝉。寒蝉八月尾才出,能一直鸣至十月。
这中宫之位若以才学论,上官妧莞尔,我们都及不得珮姐姐。仿佛有意将此一句处理成玩笑,她说得轻而跳跃,很快用后面的话盖住了,
我听说非常年份,至大寒都是有蝉鸣的。她坦坦望阮雪音,有心请教,
真的吗?
阮雪音亦认真想片刻,我没看过相关记载。按理说,寒蝉哪怕能活命到大寒时节,也不会鸣叫吧。否则怎有噤若寒蝉之言。
噤若寒蝉。上官妧轻声念,像是忽想到什么,终没多说。
而这样一番状似闲聊的时间消磨毕,段惜润终是来了。
她一身浅茜,似入夏时节稍显不合宜的春意,有些懵,入殿后向顾星朗行了个标准礼。又与其他三人相继见礼,落座,自然在阮雪音旁边。
是过往宫宴上常规位次,她略觉心安。但如此阵势于挽澜殿内茶话,实为第一次,实属不寻常。
她微张口想问,觉得难于措辞,正自踟蹰,顾星朗开了口:
今日阿妧过来同朕议中宫之题,说现下状况,大半个后宫皆惴惴,噤若寒蝉,
言及此,他转了目光向上官妧。
君上,臣妾
噤若寒蝉一词,你方才不曾说,但应该就是这个意思?顾星朗温然而笑,无妨。朕觉得很好。与其各自揣着忐忑又不敢表达,不若开诚布公,将心结都解一解。
他散开视线望向场间四人,前朝风生水起地谏言,朕知道你们不好受。说白了,此为家事,他们说他们的,关起门来,咱们聊咱们的。当然了,
茶杯被随意放回桌案,他理一理袖口,
愿意说的说,不愿意说的,无论出于什么缘故,都可以不说。
这是什么突发策略。阮雪音心下弯绕。那自己要说么?中宫之争,与她无关。但立后一题,起于专宠。
总不是要她就专宠发表意见?
实在叫人头大。她悄然扫他一眼。
淡定得很,专注得很,独坐于正北,面上波澜不惊,一副等人发言之态。
今日来向君上陈情,上官妧如期打头阵,人也站了起来。
坐下说。顾星朗温和笑。
是。复坐下重头道:今日来向君上陈情,主要因为,前庭传出动静,骠骑将军柴大人并一众武将竟在朝会上举荐臣妾坐这中宫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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