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沉着性子,不至于叫出来,眯眼看一瞬,打扮不熟,像个少年,身形和衣衫颜色却认识,淳风?
头里那人屈双膝、叠双臂、深埋在膝盖臂弯里酣睡,一动不动。阮雪音勉强靠过去,伸一根指头至她下巴内侧脖颈软肉间挠了挠。
顾淳风怕痒,腰和胳肢窝通通碰不得,脖颈内侧已是要老命。果见她下意识一躲一抖一激灵,猛抬头睁大眼,
醒了?
阮雪音好笑,却实在虚浮,以至于这笑也虚浮,你在这里做什么?
防那登徒子啊。你睡得人事不省,臭流氓又来讨便宜怎么办?
阮雪音怔了怔。
方反应此身在何地,此前是何事。
她心跳骤快,脑中各种念头涌起处理不及,半晌问:那你怎么
几日前沈疾接了九哥密令,在我这里说漏了嘴,我非要来,就来咯。
沈疾岂是会漏嘴的人。多半是她偷听,或者使了美人计。无暇打趣了。那你们到的时候她脸色本就煞白,闻言更白,偏问不出口,转而道:我睡了多久?
一壁低头去看,衣裳已经换过了,从最里到中衣。她面上惨白。
都是女子,顾淳风自然明白,赶紧道:衣裳都是我亲自换的,没有第二人在场。出事是在昨日,也才一夜。那臭流氓说你是酉时过后不久生的症候,她一顿,确实难讲,
这会儿已入未时了吧?那就是睡了约莫十个时辰?
意识失得比以为的要快。那你们到的时候我,我是,整个人虚脱得厉害,说话也带着喘。
该当无事。淳风凑近低声,衣衫只稍乱,腰以下都完整,换里衣时我也检查了,她声量更低,几乎耳语,不像有过。
阮雪音呆了呆,你
我懂的。顾淳风猛眨几下眼,有过没有过,我会看。言及此,忽反应,不对啊,肯定没有过,否则你早好了,还用人来治?
再是活进了顾星朗的人间,阮雪音也没法适应这般露骨的讨论。她两只细胳膊撑着被子,稍平心绪,所以我是怎么好的,有人来治?
午后慵懒,蝉鸣入耳,院中空阔,袅袅琴音。
顾淳风撇着嘴扶阮雪音循琴声去,一步一停歇,半拐游廊的距离硬是走了快一柱香时间。西厢房正中一侧门掩着,轻推往里,上官宴歪在一方紫檀木案后单手弄琴。
顾淳风一见此人就上火,干脆不作声。阮雪音自想问出手治她那人是谁,乍见了上官宴,想及昨日情形,虽药性起全无印象,到底难堪,一时也没说话。
吃了么?倒是上官宴一如既往皮糙肉厚,还好么?
百无聊赖,笑也无赖。
阮雪音不答,又实在站不住,动了动胳膊示意淳风搀她坐下,直截了当,是谁?据说今日破晓前来的,是名妇人。
气若游丝随时要倒还这般不消停,上官宴撇嘴摇头,待要开口,只听门外一道沉厚男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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