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墨兮不起。
顾星朗看一眼抿唇不语的慕容峋,复向雪地上女子:
你希望朕怎么做。
将阮仲赶下君位,还崟国清明!
如何赶。
举三国之力弹劾之,如若不成,兵伐。
兵伐,伤的是崟国。且阮氏已经灭族,纵使拉下阮仲,何来清明。顾星朗依旧淡淡,朕不信这是圣君意思。
他展眸扫过对面众人的脸,最后落在竞庭歌身上。
竞庭歌坦坦回看,事不关己。
自然是臣妾身为阮家女儿的意思。阮墨兮道。
阮墨兮怎会听竞庭歌教唆而不征得阮佋同意。顾星朗稍移步至阮佋跟前,尚未启程,姝夫人还陪在旁边。
圣君还有后手?
阮佋坐在四轮车上,耷拉着头没反应,像是睡着了。
回陛下,圣君精神头越发不济,昨晚除岁宴上已是勉强,今晨起来,更见衰败了。姝夫人道。
顾星朗注视四轮车上老者静止的须发半刻,回身向阮墨兮,
有蔚后方才一言,相信大风堡乱战并非朕下杀手的说法很快会传遍青川。多谢。至于如何处置这笔账,祁国有祁国的决断。蔚后所请,恕难从命。
君上!阮墨兮复朝慕容峋。
今日新年,诸般事宜,待回苍梧再计。慕容峋闭眼一瞬,姝夫人且过来上路吧。
日光下同样红衣的姝夫人远观比阮墨兮更美艳。
想是多历岁月之故,不该叫美艳,合该叫积淀。
她略颔首,走至阮佋跟前蹲下,双手握住他双手,仰看那张沟壑遍布的脸,
君上,臣妾去了。
是错觉么?
阮雪音总觉她眼底有泪。
蛰伏崟宫数十年,见证了东宫药园案,背着同样要杀阮灭阮的宏愿,终于等来了似乎触手可及的终局。
这局没完。
阮雪音骤然醒转。
老师和上官夫人还没出现,故人还没相逢,阮佋还没咽气,她不会就这么走。
但分明是离别意,那眼底泪更像多年作伴的假意真情。
阮佋的手动了动。
阿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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