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朴素,以至于简陋,罩着个淡青发灰的篷,若非有轱辘其实更像一架辇。老师也荼白淡青一如昔年,端坐其间,仿如神像。
阮雪音稍犹豫,迈步;竞庭歌一侧身也作下马姿态。
不必。却听车内起人声,自然是老师,高扬了微哑的嗓似是生怕她们听不见,珮夫人是皇妃,竞先生是重臣,草民一介残躯,不劳二位尊驾。
竞庭歌素日主意大,唯独这种时候永远巴巴等阮雪音定夺。
是。半晌阮雪音道。
草民近日,身体越发不济,翻山越岭而来,已是风烛易灭。想求二位君上一个恩典,不下车,就这么坐着说。
顾星朗与慕容峋皆许。
珮夫人身份尊贵,这般站着仿佛听训,草民如坐针毡。
顾星朗旋即扬手。一架真正华辇很快出现,落下,帷幔拽荒原。他一瞥阮雪音,两人上辇安坐。
来得迟,不知故事说到了哪节。
你的都没说。蔚境那头传来女声,实在像,仿佛同一个人分身在两地说话。
这样啊。惢姬一叹,好。
第554章 楚荻:关山月
我生在白国最北,近祁南边境。听说还有一个姐姐,但我全无印象。
对最初那个家也无印象。自记事起我便在流浪,磕碰不少,凶险没有,祁南是个好地方。
长胡子就是在祁南认识的。他游历青川,以行医为生,偶尔被贵人家请去解疑难杂症,于坊间颇有些名声。
但没人知道他名姓,我一直叫他长胡子。长胡子在巷子里找到我,说时间到了,接下来跟他走,当时我拔腿就跑。
跑了好几回,回回被他找到,我也累了。且这人三番两次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那么姑且听听是何路数。
那年我好像六岁吧。白国最北的家,姐姐,身世,都是他告诉我的。
我自然当骗小孩的故事听,终归说到最后是要跟他走,这一整个故事,恐怕都是为了达到这一个目的。
流浪日久,我早不是胆小鼠辈;他将程家的亡国始末说得有模有样,我也兴致盎然,万一呢?辗转大陆流离与跟着陌生人探险是一样的危险,没什么难选的。
但我很快发现,这两件事根本是同一件事。我依然独自流浪,只是路线由他定,显然他也在暗中同行,我吃的苦头比从前少多了。
我们先去了白国,他说不叫去,叫回。他要带我好好看一遍韵水城。
姐姐也在韵水。经过王家那座大宅时他告诉我的。这般阵势,我开始有些相信他不是在骗我,遂要求躲在暗处找机会远远看一眼这个所谓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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