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不知道。战况惨烈,只那祁将负伤继续护她往韵水。还有两名带伤的禁卫没走,后来她才知他们是要一一核验那些蒙面者的脸,带回祁国交给顾星朗。
太多事她当时不知道,十月整个人耷拉在她肩头之瞬她才晓得他受伤了。巨大的刀口展在后背,鲜血早浸透了他衣摆顺马儿皮毛沥沥淌。
她坐在前面是真的一无所知。
这么个咋呼少年竟没在中刀时哪怕哼一声。
我知道君上为何赐十月二字。
她清楚记得他耷拉在她肩头说,气息极弱,却似带笑。
段惜润不接,只问他伤势。
君上每每忘情,会唤一个名字。不是十月。他也不接,自顾自说。而这话不仅僭越也颇粗鄙,不该拿到台面上说。
段惜润心上万斤早已不在意。
她继续问他伤势。
君上知道十月的名字么?
她反应了好半刻方懂。你说。
苏澈。我叫苏澈。
她的眼和脸皆被吹得干涩,冷泪不断涌出又不断被劲风挡回。我知道了。我会记得。
君上。
嗯。
你笑起来有梨涡,好看,以后要多笑,不然浪费了。
好。
那日午后极长,骄阳像是永不会坠落要将万物晒得枯萎。
君上。
嗯。
那海人鱼真像你。真的。
【1】海人鱼描述引自《太平广记》
第六百九十七章 归朝
高大战马驮段惜润一路往南。
她本就疲惫,八尺少年全副重量压在身上更叫她动不了、塌不得,只如木石一座被货物般载去韵水。
但她心思澄明,从没有哪一刻比这刻更清楚为什么活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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