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吃饱了
那就等我会儿,总归顺路,正好护我一程回宫。她呆得也够久了,未免被顾星朗知道又叨叨,也想快些吃完出发。
殿下不是带了护卫?纪齐进退维谷。
从前他嘴不饶人,这种情形却是自然而然要护送的。
今日正反过来。
淳风摸不着头脑,只道他为家中事魂不守舍,想说那就算了,沈疾再道:霁都乱局初定,天已黑尽,你送殿下我也放心些。
一时再推脱不得,纪齐复又坐。淳风吃着被大火爆得奇香且嫩的鳝段,细嚼吞了,道:这东西从前不喜欢,嫂嫂喜欢,我跟着吃几回,竟也觉不错。嗯,别说比宫里做的有滋味,让厨房再做一份,我带回去给嫂嫂尝。
月挂疏枝,三人吃好喝好,热腾腾汤药递进来。淳风看着沈疾喝完,嘱他按时吃药、勿走动太频,与纪齐出了门。
沈疾的屋子是病房,满身伤口更不能挨冻,炭也是宫里拨来的,烘烤得一室和暖。以至于乍出门,淳风寒战起,纪齐自察觉了,问廊下候着的阿忆:怎没给殿下带件斗篷?
是奴婢疏忽了。近来天暖,晨间出门时冷热正好,又是从夕岭回来,斗篷收在箱中,下车那阵便没想到。
终不如阿姌妥帖。去帮你要一件我哥的?遂问淳风。
淳风不愿与沈疾再生这些牵连,徒增他压力,摇头:不必。刚出屋子不惯罢了。
纪齐也就不再说,两人出府门。
傍晚下车后淳风是步行来的。此刻再要步行回宫,自费脚力,纪齐问要不要驭追风代步。
变故催人长,不谙风霜的纪家小少爷亦难逃。至少体贴姑娘一项,从前他是不会的。淳风是有些觉累,点头答好。
只一马,其他人要走路跟,故不能骑太快,纪齐在下头牵着,阿忆尾随,四名护卫前后各二。
竟能享纪齐为我牵马的待遇,实在有生之年。夜风里有初春意,极隐的,藏在冬末空气里是将破不破的芽。
臣下为公主牵马,天经地义。纪齐远望长街尽头,不得法,终只见几乎正圆的月卧在高矮屋舍间墨蓝的天,胖胖的,敦厚可爱。
是真发了愁。淳风轻道:五旬便致仕,确不寻常,但总归不是君上罢免。你不要太担心。
是。纪齐道。
马蹄声在清寂巷中又走了会儿。殿下之后若都能来,臣便少来了。实在无须两个人日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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