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中暗器数枚之前,我请她随我回祁宫开寂照阁看河洛图。她答应了。你在树上应该听得很清楚。对方不言,顾星朗继续问:所以是为阻止。河洛图不能这样被我拿到。
日色朦朦将春灿隔在三人圆桌外。
回君上,臣,不知道。
是不知道为何须杀她还是不知道为何不能被我拿到河洛图?
沈疾复默。
是不是你。
是。
但你不知缘故,只得了杀她的指令。
沈疾再默。
这说不通。你一开始并不知她会出现在韵水,我都是猜的,然后凭薛礼与女君罗浮山道别的传信,再凭女君易容入皇宫的事实,方确认她行踪。谁会在那样兵荒马乱时给你指令让你杀她?还是,出霁都时你就知道,信王将作乱你也知道,北上回程是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对我下杀招,结果你,没动手。
不仅没动手,还以身相护险些送命。
君上以后背对着臣。沈疾答非所问。
是说共乘忽雷驳之后。顾星朗挑眉:所以是绝佳机会。
君王慎,从不曝后背于人。他继续答非所问。
哪怕不在场,阮雪音也于这寥寥对答中摸清了彼时状况。
景弘九年的春是真来了,午风拂面暖且软。
所以水边饮马吃点心时你都还没想好。顾星朗笑起来,是我将后背对着你,才有了最终定夺。
真信任又或艺高胆壮的手腕?便连阮雪音也拎不清,以她对他几年来了解,更可能是五五分。
沈疾苦笑:没有。箭雨来时四肢反应都是抵挡,多年习惯罢。
习惯到忘了还有杀我这个选项。顾星朗笑意不减,其实当时你稍微放几次水,让我中箭身死然后带着尸首回霁都,依然可享护君美名,对淳风,也不难交待。至此刻,便是新君功臣了。
挺完美的局面,于信王也不叫谋逆。
沈疾摇头:臣与信王,从无勾连。
那是谁。出栖霞郡时顾星朗就提过黎鸿渐三字。
沈疾扶圆桌站起来,跪下去,因上身佝偻,必须以双手撑地方能跪住。臣有欺君大罪,不敢亦不能再伴君侧。此宅厚赐,还请君上收回;君上若留臣命,还请贬臣作庶民;君上若为社稷计要取臣命,臣,甘愿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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