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因苏姓。我的生母,她的生母,该出自同一隐族。
遂将那苏姓姑姑的事说了,也就解释了那个大雪的清晨她为何会出现在寂照阁门前。
那位姑姑人呢?
已经出宫了。
意外划过顾星朗眼梢。事未定而放走线绳,不是你作派。
阮雪音其实没有复盘过自己在这件事上决断的因果。
那个冬天太庞杂。顾星朗、竞庭歌、段惜润以及与之相关的所有人的生死,三国各自的命运,随之相伴的青川格局变数,可能发生的战争显得苏姑姑寥寥数句分明惊人的揭秘也没那么惊人。
骇浪出现在处处风暴的海上,也就不过只是,一朵骇浪。
她给了我一些忠告,肺腑之言。此刻他问,她方觉可以复盘,边想边说,而纵观全局,她的使命该已完成了,留下,放走,不影响。
子夜已至,本就云积的天终于挤下雨点子,叫秋风一送,飘入浑圆的月洞窗。阮雪音浅白的寝裙本就偏薄,再因身形纤,细雨中便显得有些瑟瑟。
顾星朗起身关窗,撤回来时恰经过她上方,青丝的黑与肌肤的白辉映,羽睫深覆,冷香有若无。
阮雪音感知他身势顿,仰脸便对上他凝眸。
今晚谈话至此刻,气氛渐渐诡异而至疏离,两人都在这一瞬俯仰对视中意识到了,顾星朗先笑笑,再坐下时离她近了些,
什么全局?
老师予的曜星幛山河盘,东宫药园案中的长胡子,占星的姝夫人一族,以梦为兆的苏氏隐族,知晓预言的宇文家,听过预言的青川世家,怀复国之愿的前朝皇室,
分明还有一句。
顾星朗完全知道那句的内容,也知她为何说不出口。
和一个公天下的深谋。他替她说出来,所有事情都指向了河洛图。线索,也正一一聚拢。再给你加个码吧,今日肖家老儿述祖上曾获的预言,对方也是一名长胡子。
与老师的老师、那个出现在东宫药园案里的长胡子,隔着几十年。
我要书信竞庭歌。纪桓的边境家训一定也是这个。她听完我们这边的收获,不会不说实话。
顾星朗点头:她会的。此事我与慕容峋论了近一年,他们两个能摆出蔚国秋试这一局,便是交过心。
他说完沉默。
雨声与更漏声织在一起,渐混淆得分不清。当有此日,君权消弭,众生平等,天下为公。这是白国皇宫密道里,那个闺名泱泱的少女的刻录,这句话,你梦到过么?
阮雪音摇头,苏姑姑说此兆在其族中代代相传。但我迄今为止做过的怪梦,不过刚同你说的那次。且那样一个梦,不能算兆吧。更像某种感应。
我在密道里所见段明澄留话,于刻录之时算预言,如今看来,也都是旧史。
阮雪音略体会这话,她写的那些,最远没越过此朝?
根本都没越过元凤一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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