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疾。
君上没回,与臣分别时在西境,说还有事,宁安这头决断,全权交给殿下。
他要借此机会收最大那张网的预感越发强烈。
而将这头事务全权交给自己,不得不说,除了信任,更多出于对局面的考量或许根本不因信任,仅仅因为她确是最合适人选,从身份到站位,从能力到权力。
阮雪音终还是掀开帘,看见沈疾黝黑的脸,细雨中更显坚毅,身上甲衣湿透,仍可辨浴血痕迹。
你受伤了?他呢?
沈疾因此瞧见了车内两位长者,稍怔方回话:皮外伤。殿下宽心,君上毫发无损。
阮雪音暗松口气,起身下车往自己那辆,须臾拿一瓷瓶递出,寻常皮外伤都能治。将伤口清理了,干燥后均匀撒上,这药粉效力强,会好得很快。
沈疾不意她随身带药,因此又瞧见这辆车内五六个女孩子,再怔,方伸手接了谢恩。
你接下来去哪里?
遵君命,返回西境镇乱。
阮雪音点点头,崟东抓了不少故意煽动造乱者,你那边若有这种人,给我送些来,言辞越激烈的越好。
沈疾一呆,神情更肃,臣一直在外,抓捕关押了没来得及审,这便赶回去挑一挑。
挑一挑三字实在传神,配合其格外认真肃穆的模样,教心上千斤重的阮雪音也忍不住要笑。
无怪淳风难放下。
这般感慨,只觉怅然,目送对方离开又观四下,方明白为何是在此处交接界碑不远,到宁安了。
喧嚣如雷轰隆在界碑那头,被风雨裹挟而来,比沿途更烈,隐约能听得皇后云云,似还有阮雪音名讳,她没令启程,停在原地遣人先去打听。
护卫回来,支吾不敢言。
但说无妨,传话而已,与你无关。
殿下息怒。护卫沿路跟随,已知皇后脾性与君上很似,当即道来:
城门口乱极了,喊声呼喝不绝,说,说祁后失德,推无辜女儿入火坑只为安抚将士、收为己用,百死不足。又道皇后兴女课,培养举国势力,实有更大野心,是要,要谋夺君位。还,还说当初推白国女君上位的,竞庭歌在次,首当其冲实是殿下您,正为来日夺顾祁江山自立为君,提前准备。
句句荒谬又委实要命。
车内女孩子们闻听,个个瞪大了眼。
而阮雪音在最后一项指控中抓到了些许端倪。
知道段惜润即位真相的,总共没几人。
其中最有可能将此事捅出来为此刻所用的,是段惜润自己。
她有太多理由将矛头指向她。
所以这场由阮墨兮领衔的乱局,其后还有段惜润帮衬?若如此,祁南该备战了。
不知顾星朗的手这会儿伸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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