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别弄了。无医无药,看也白看。
淳风将他手拍开,暗夜里一双眸子极亮,你方才拦我,不就是勿幕门不能去的意思?既不能去,别耽误工夫,先帮你处理伤势。
纪齐迎她的眸子看半瞬。
他整张脸都很脏,两眼充血,却迸着连月杀敌、辗转生死之后才有的那种,利刃般的精光。
强悍,带着些许侵略意味地,直叫顾淳风心里发虚。
怎么了?她没由来减气势。
而纪齐这般眼锋实是身体状况和最近经历使然,并不针对她。不是不能去,是暂时不能去。
他到得比她早,对勿幕门的观察比她久,当有更多切实说法。顾淳风凑近些听。
原本是四个时辰轮一班值,我到的时候刚入申时,按理,会有一次轮换。
顾星朗即位后,定宗时六个时辰换一班值的规矩被改,从宫门到城门,当然是为更有效防范各种变故。
淳风从戎后对这些细节亦烂熟,轻点头。
一直没换过。纪齐闭着眼慢慢说,尽量保存体力。
顾淳风心往下沉。覆盎门呢?已经五月,关门是在戌时二刻,你到的时候,照理该开着。
也关着。
一处反常还可能为巧合,两处有异,便只能是因变故了。
霁都城里真的出了事。
两人同时默下来。
你为何,没尝试进城?淳风问。
这不是一句问,而是试探。因为传言说,把持禁军、控住霁都的,是纪平。
纪齐重睁眼,红得如火焚烧的眸子又定在顾淳风脸上半刻,若是,我没法立下决断。若不是,我很可能被捕,或者直接被杀。
若是纪平,便为谋逆,家与国、情与理,故难立下决断。若不是,霁都城内又确实生了变,那么操盘者另有其人,很可能此时被囚的反而是顾淳月纪平一干人。
所以蛰伏城外,择机溜进去先弄清状况,是最上策。
淳风完全听懂,又默半晌,我希望不是。
我也希望不是。
殿下。却听阿香细声。
顾淳风转脸顺她目光看,门楼之上,人影晃动。
这个时辰也不该门楼卫换班。纪齐道。
顾淳风想了想,临时集结的大军,这会儿该已到覆盎门外了。
你觉得是因大军叩门,城里在点兵?
淳风回头看他,真打起来,于我们是好事。声响一起,咱们就择机进城。
纪齐望着灯火暗影里的硕大城楼,紧合的门幅如巨兽的嘴。我来这里等,也是作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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