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他神情。
默默翘首待的一句称谓,始终没从两人中任何一人那里听得。
是顾星朗先展臂,白色宽袖荡在金色暮光里,无端辽阔意。
顾星磊稍迟疑,也展臂。
兄弟俩给了对方大力一抱,寂静无声,却震山河。
【1】229不周青未了
【2】348劝君惜取少年时(二十)
第八百七十七章 公竟渡河
无声的震动徘徊在偌大的山谷中。
隔着天河两岸,前辈同辈、局里局外人,都为这画面扼腕,心叹,难论悲喜,五味杂陈。
十年前那场突发的君位更替,绝对改写了大祁,该说整个青川的历史进程。
顾星磊多半也会是明君,却毕竟与顾星朗不同,所谓一朝天子一朝气象,他引导出的时局,绝不会与今日同。
会好些还是坏些呢?
照前辈们谋局之理,应是顾星朗在位的局面更佳吧。阮雪音不知自己这样结论是否因偏爱之心,而历史,无法被假设。
我大概知道了,又不全然知道。先开口的却是顾星磊,声很轻,不足为第三人闻,星朗,若可以,饶相国一命。
顾星朗还有些不能适应三十岁的兄长。声音变了两分,容貌变了两分,那说话语气却是如假包换,十分当年,以至于他刹那恍惚,退开寸许,重新审视顾星磊的脸。
确实是他。却没了半分骄阳似火的储君气,反而一派朴拙,眸中明光全无城府。
他忍不住心痛,又有些为他庆幸。
然后无可避免地假设如果君位上是他,自己此刻会在哪座城,被封什么王,是否,会过得自在一些。
龙冠之重,非一戴数年不知其沉。
君上。阮雪音听不见三哥说了什么,只瞧见顾星朗似出神,原想容他这片刻,却心知不是伤情时,开口提醒。
顾星朗被这一声拉回,笑了笑,三哥放心。生杀之夺是万般无奈之举,我会先尽力。他是我的老师。
顾星磊被这一笑震慑,忽彻底了然眼前的亲弟,已在大祁君位上坐了十年,已不是那个仅仅聪颖多智、翩翩有礼的小少年。
这看似温和、光风霁月一如昔年的笑容,藏了锋刃,蓄了万钧。
以至于他险些要说不完后面的话。我对相国,我是说纪桓,同样这么说。却心知要紧,勉力说完。
顾星朗点头,三哥两头相劝,很对。今日我的胜算也不过五分,难说最后,是要他们饶我一命。但我若输了,其实不想向他们讨命。
顾星磊面露不忍,更多是不解,又张了张嘴终于没接住,下意识看阮雪音。
那神情分明是:为何会如此,何必如此。
他已经不能适应庙堂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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