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庭歌笑笑,这下你踏实了吧。非不愿,乃不能也。我再是目标未成,心有不甘,命都没了,拿什么去搏?
坐过来。阮雪音沉声。
懒得动。你拣你的。
阮雪音遂挪过去,空出一只手搭她的脉。
竞庭歌便将蔚宫太医令的话转述一遍。
他说得不错,还想多活几年,就别再用心。回蓬溪山是个好主意。
话音刚落,马车亦停,天色尽黯,外头报已至客栈。
竞庭歌随阮雪音下车,一眼辨出故地,再辨颇觉不对,蹙了蹙眉。
想建议老板恢复原样来着。他说人家有人家的商机,百姓有百姓的喜好,让我别管闲事。他,自然指顾星朗。
这话对也不对。竞庭歌嗤笑,你若管了,那就是懿旨祁后殿下亲为客栈铺排布置,又是新的商机,不比屋顶上那排玫瑰逊色。
两人不自觉站在门口讨论,直到顾星朗出现,长身立在月光下,师妹夫快咽气了,二位有完没完?
竞庭歌如梦方醒,自晓得阮雪音有解便松了精神,险误大事!
忙小跑着进门,一壁问:在哪间?现下如何?
顾星朗虽快步在旁,负着手风度翩翩,本要咽气了,白眼都翻出来了,我说你说的,他现在是师妹夫了好不容易得了承认、有了身份,死了岂不可惜?他方提住一口气,至少我出来前,还有呼吸。
前两句定是编的!后面师妹夫的话倒有几分真。竞庭歌听在耳,瞪一眼阮雪音。
-与我何干?阮雪音无辜。
-你择的好夫婿!人坏嘴更坏!竞庭歌恨恨。
三人便这般神色各异地奔进了屋,就在龙吟居旁边,也是昔年慕容峋住那间。
人好好躺着,没翻白眼,根本没睁眼!竞庭歌上前一通查看,放下心来,又催阮雪音行动。
月在高天,浓重的药草香将半间客栈熏蒸出蓬溪山气味。
朝朝与阿岩在隔壁玩耍,云玺领着阿香一干人等照料陪伴,甚是吵闹。
过去招呼一下顾星朗吩咐。
不必。竞庭歌半只耳朵听见,忙阻,让他听听女儿的声,有助康复。
顾星朗笑起来,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我都替他喜极而泣。
竞庭歌想翻白眼,忍住了,继续帮阮雪音的忙。
临近子夜,孩子们的玩闹声已不可闻,虫鸣四起,衬得此夜安宁。
竞庭歌与阮雪音去了厨房,慕容峋睁眼,看见的是顾星朗。
死里逃生啊兄弟。恭喜。
慕容峋面颊嘴唇仍是惨白一片,但乌青之色显著褪,抬了抬手脚,沉重酸软,爬入骨髓的那些疼痛,却是浅多了。
她呢?开口亦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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