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怎么说的?她回头问。
侧脸线条如玉雕琢,灿灿日光里瓷白冰透,碧桃只觉殿下一年比一年更动人心魄,绝非二十岁时一句仙女之赞足以概括。
就说,说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您出承泽殿,直到君上回来。否则,否则,
否则要将承泽殿所有人都斩了?
碧桃猛摇头,不是。君上千叮万嘱,说如若不然,会害死殿下!
她说罢扑通跪,竟呜呜哭起来。
本宫好好站在这里。阮雪音半晌方开口,不知该恼还是该无奈,哭早了。
碧桃闻言更觉君上说的都是真的,哭得越发响,殿下且在殿内待着吧!一切等君上回来!殿下想吃什么,要什么,奴婢通通给您找来!殿下
如此哭法,真像是自己已经命丧黄泉了。无奈终于盖过恼怒,阮雪音不知能说什么,待要去扶她,棠梨冲进来:
你活腻了!大好的天长节,君上的生辰日,哭哭啼啼给谁听!还不退下!
碧桃被这话唬得噤声,清醒不少,抬眼巴巴看阮雪音一瞬,吸着鼻子退出寝殿。
如今的棠梨实在像足了云玺。前一刻斥完人,后一刻便波澜不惊侍奉主子,梳头的同时将今日午膳的菜名报一遍,又细禀宫中各司为天长节奔忙的景况。
有条不紊,无处不妥当,殿下尽管放心。
阮雪音望向镜子里对方的脸:垂着目,双手灵巧绾青丝,仿佛种种纷繁并不存在,只有喜迎天长节的静好。
哪怕为了涤砚,你今日也会下足功夫阻我出承泽殿,更况有君令。
棠梨动作神情依旧,恭声回:奴婢不为他,也不因君令。奴婢只为殿下,殿下好好的,奴婢便无忧无憾。
若是,我好好的,君上就不能好好的呢?
棠梨手顿住。
阮雪音便了然一殿的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为君上只是要护皇后,全没想过所有回护都要代价,天子亦然。
让他们都去偏殿,本宫有话说。
午膳已备,皆是阮雪音爱吃的。入未时,她坐在偏殿明暖的光影里一碟碟尝,很觉满意。棠梨进来报人都齐了,等在正殿,阮雪音便明白是不想干扰她用膳。
承泽殿的宫人大半是从前折雪殿的,五年相随,已算有了近乎亲人的情谊。她领下这份情,完全吃好了方走出去,乌泱泱宫人跪了一地,都切切望着她。
放本宫出去,未必会害死本宫。不放,却可能让你们失去君上,让大祁失去天子,让青川失去最好的君主。
这段话说得很简明,却极其严重,盖因失去二字若与前面害死二字关联,便可作同解阮雪音其实是指顾星朗或会退位,故意往模糊了说,吓破他们的胆才更可能获得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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