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权者心正,则子民心正,国家风正。君上治下十年,又有皇后引领妇孺,反民再是势壮,也只一时。纪齐落后半个马身,脸上胡茬子平添沧桑。
能就此了结么?
臣不知。
淳风回头瞧他,相府被征用了,你随我入宫吧。
纪齐点头,本也要面圣请罪。
你这样子没法面圣。顾淳风想了想,去骠骑将军府,我给你刮刮胡子,再换身衣服。
骠骑将军府的匾额已换成大将军府。
百年世家们分崩离析,霁都柴氏一枝独秀,动乱过后正是用人时,这匾额换得十足应景。
纪齐只望了一眼,很快垂目。淳风拍他后背,连九哥都承认你有功,无须这副低人一等的样子。
柴一瑶将二人迎进府,照淳风意思命人备水备衣装。淳风不放心,自己去挑纪齐的行头,柴一瑶便伴纪齐在客房,好半晌鼓足勇气道:
相府被征为牢狱,我一直在想,你去了哪里。问父兄,他们亦说不知,我以为是故意不告诉我。
纪齐有些出神,片刻后才听到似的,向柴一瑶拱拱手,有劳挂心。
柴一瑶不料他如今话少到这地步,整个人十分疏离,脊背挺直却形容憔悴,心中难过,措辞半晌又道:
我与父兄说过了,无论君上如何发落你,只要你活着,婚约便照旧。何时成婚,也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
这婚约是由来已久,却始终没正式定下。纪齐愕然,正思忖要如何答,淳风走进来,说热水已备,让他去洗洗。
房中只剩两个姑娘,柴一瑶欲问他们这些日子都去了何处,淳风先开口:抱歉,方才我刚巧到门口,听见了。
柴一瑶微怔,顿时脸热。
你父兄,不同意的吧。
柴一瑶点头,咬了咬唇,但我意已决。
淳风脑中闪回过许多从前,那些当时被忽略的细节。原来你是喜欢他的。
原本也还好。柴一瑶不是扭捏性子,近两年与淳风共事又添熟络,话已至此,无妨吐露,后来他去了北境,越发进益,不知怎么,心里便有了他的位置。
淳风沉默了会儿。大将军府现下如日中天,你是嫡女,是柴一诺的亲妹,你的婚事于家族而言关系重大。恐不能如愿。
柴一瑶深以为然,忧愁不已,旋即想起什么,看向淳风,殿下与他,臣女是说,你们
孤男寡女不止一回单独行动,且纪齐看淳风的眼神分明与看旁人不同。
数日前在北境的某个夜晚乍现脑海,顾淳风身上已经烫起来,面上还如常:他此后如何,我亦不知。目下只能先带他入宫见君上,尽可能求情,以我之见,保命不难。
柴一瑶点点头,臣女也这么想。还请殿下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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