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临终之际,诉尽离愁,最后一句给情郎的话,也不过是让他多吃点,莫受饥寒。
一国之君,江山之主,怎会受饥寒呢?但阮雪音太明白,至爱至朴,吃饱穿暖之愿是世间最寻常也最动人的赤心。
可惜顾夜城没有看到。
否则就不会被她阮雪音找到。
但他也思之念之直到最后吧,所以将她的名字刻入玉碟,以为铭记。
太祖也有一本可供考据的遗册就好了。
门上两声轻叩,阮雪音沉迷故纸没听见。
又两声,她方下榻应,是竞庭歌,邀她赏月。
这种事不都是同夫君?阮雪音懒再披衣。
我没有夫君啊。
是没成亲,但除了拜天地还有哪处不似夫妻么?阮雪音待要说,遥望见那头屋舍敞开的门前,慕容峋正双臂抱胸,一脸怨怼。
也不知是不是春躁,竞庭歌小声,他最近缠人得很,我今晚实在要休息了。陪我待会儿,等他睡了我再回去。
春躁可不是这症状。但春乃生发之时,易有此症。阮雪音颇无语,回头望孩子,朝朝一个人在屋里。
竞庭歌早安排妥了,大手一挥:舅舅来!
两个男人各据一屋看孩子,她二人遂放心往林间去,听着夜鸟啾啾山风劲,倒很自在。
最近本也睡不好。竞庭歌伸展腿脚,又扭脖子,浑身都乏。
春来是这样。明起我熬些汤水,大家都喝点,连喝几天,能舒爽些。
别太苦啊。
阮雪音说汤水,其实就是草药,竞庭歌明白得很。
那你别喝了。
就没有味道好些的嘛?
明知故问,阮雪音不理她。
可还记得那年通信,说起寒地神光?安静走了半里路,竞庭歌忽问。
自然记得。当年夏他们没去,因慕容峋言时令不对,彼时蔚国朝堂也不宁,是第二年一月去的。种种所获绘制的上百幅神光、从小女孩阿塔的那块石头上抄来的线条,竞庭歌还未及拿给阮雪音看,宁安之乱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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