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记忆里。
顾星朗一咳,画一幅?
不要。阮仲拒绝得又快又彻底。
顾星朗沉一口气,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自怀中掏出一沓纸片。
也就是一掌可托的大小,每张上都有人像,以彩墨工笔细绘,配以四季景致,宫阙花园或青山流水。
自都是阮雪音,衣裳不同,神情姿态也各异,却是张张生动逼真,似要从画里走出来。
阮仲移不开眼,拿起一张看,然后又一张,再一张。
你挑几张喜欢的,拿去。顾星朗复开口,心里别扭以至于嘴不利索,边说边继续下决心,然后画一幅她六岁时的样子,给我。要画得像啊,得是我这个水准的。
阮仲吃惊,着实心动,思忖片刻,讨价还价:可她后来的样子我都见过,你这些
喂,我好几张换你一张!顾星朗本就不情愿,立时来了脾气,且这些是她在祁宫的,夕岭的,都和我在一起,你哪里见过?
确是此理。许多神情姿态状态,阮仲头回见,不敢相信阮雪音还有那样活泼时。
而且你看哈,顾星朗继续道,五年间的变化,二十到二十五岁,挑一挑排一排,一目了然。这张她有孕时的,你看,居然还这么美
阮仲瞧他那副兜售和迷恋货品的幼稚样,甚觉不堪入目;回头发现自己捏着那些小像,每张都想选,又觉半斤八两,并无资格嘲笑别人。
那我要这张、这张、这张、这张、这张,还有这张。
顾星朗跟着他的手一路盯过去。总共才九张你拿了多少?!
宫里是还有许多的,他得空便画,从大幅大幅挂着的到这种易于携带的那也不能送出这么多,这九张是他目前为止最满意的,所以才带出来。
你这不还剩了三张么。阮仲已将那六张收起。
不行不行,你拿出来,拿出来我看看,再选选。
说好的让我选。
顾星朗心在滴血,你都还没画!验了货才能给。
阮仲自问丹青不如此人,有些心虚,这样,她从六岁到十九岁,我都是见过的。天长节,每年见,你懂吧。
每年的你都画一幅给我?顾星朗一听,抓住机会狮子大开口。
阮仲眨了眨眼,咬牙道:好。
顾星朗生出被重金砸中的狂喜和混乱之感,你究竟行不行?别
精美恐不如你,但保证像。
顾星朗深吸一口气,成交。犹不放心,这几日便画一幅?我带了笔墨纸砚,就是可用的颜彩不多。
阮仲拢好怀中六张,今晚就给你画。
顾星朗扬声唤人。
那厢阮雪音躺在石头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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