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答非所问:你醒得好快。睡不踏实吧。
顾星朗扑哧:根本没睡。
阮雪音稍怔:那方才分明几个呼吸之后才吭声。
顾星朗凑去她耳边:想一直被你抱着啊。然后发现你跟冰块儿似的,算了,我抱你也是一样。
幼稚。她这般腹诽,黑暗中轻声:今夜就离开吧。神光我已看见了,绿的白的都见了,没什么了不起。你非要我回霁都,我跟你回去便是,然后再怎么办,我们一起想法子。
显然是权宜,哄他的,因为法子必须在回去前就想好,否则覆水难收。
但顾星朗被一波接一波的喜悦占据了心脑,暂时不想戳破,搂着她好半晌平复,问:做梦了?她刚说看见了雪光。
阮雪音稍犹豫,一点头。
顾星朗笑起来:我死了?所以着急劝他离开。
前夜高地上他就问过类似的话,当时她让他别胡说。是。此时却一改态度。
顾星朗怔住,然后低笑出声,怎么死的?
周遭尽黑,提及梦境阮雪音仍觉不堪重负,闭上眼,掉进了深渊。
梦里其他人跑在前面,完全一样的路线,而这正是整场幻境里最骇人之处:意味着,他不是第一个掉下去的。
意味着,星光月光神光同时亮起之时,这茫茫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们走吧,顾星朗。她再次抱住他。
长夜深寂,却因人心翻腾显得喧嚣。
顾星朗许久方回话:法子已经有了。机会就在这里。
阮雪音反应一瞬才明白他是说:名正言顺接她回霁都的法子。
今夜石堡外他摩挲扳指时她就有些想到了。
《易经》中有一卦曰履,兑下乾上。所以慕容也是以此说服的你。她蓦地坐起。
很快就会有结果,小雪。
阮雪音脑中轰然,翻身而下,床尾摸索斗篷。
君子协定,无论谁赢,不取对方性命,输者永囚寒地!顾星朗也坐起。
阮雪音已摸到斗篷,披上,胡乱系好带子,他们在哪里?
小雪。
在哪里?!
居然晚了。
居然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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