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南珍根本不知道邵春娥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何政委长啥样她又不是不知道,这并不妨碍她家老何在她心里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个一个。
她继续道:去年文工团下来慰问的时候那个唱歌的台柱子还要请他单独吃饭呢。那姑娘才二十岁,长得又好看,追求她的军官能从家属院门口排到公厕那,就这样他都没看上。
这事儿邵春娥也有所耳闻,这事儿是上个月叶玲玲来说的,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打听到的陈年老瓜。
要是以前,这些八卦邵春娥听过以后就抛到脑后去了,这会儿却想知道为什么:为啥啊?
这个问题何政委也问过白团长,问完了又转告给了丁南珍,她笑着道:老白说了,那姑娘才二十岁,算算年纪他都能当她爹了,他要是真娶了那姑娘,那他成啥人了?
邵春娥对这个回复很满意。
丁南珍送完了东西,溜溜达达地就走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她家老何要跟老白喝一顿小酒。
今天高兴,白敬之喝得还有点微醺,他回到家时天已经彻底放晴了,进门脱掉外套,扯掉衬衣的最上面两颗纽扣,换了鞋子洗了脸躺在床上。
白敬之酒量不错,但喝了酒就上脸,这会儿他的手放在脸上,烫的令人心慌。
可白敬之的心情在这一刻却是欢喜的。
他的思绪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他二十二岁,在部队当兵,忽然有一天接到家里父亲病重的消息,他立刻请假回家,刚进家门,就被带上了大红花,送进了喜房,他爹没生病,把他忽悠回去,是让他结婚的。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爹娘怕他在外面当兵当久了,娶了外面高门大户的媳妇儿,少了他们每个月的津贴钱票补贴。
当时的他有多愤怒,至今他都还记得。可他就算再愤怒,他也没把这份怒气撒到云亭云鹏的妈妈张小月身上去。因为他知道,那也是个被迫嫁人的可怜人罢了。
张小月是个好女人,上伺候公婆,下教育子女,自己在家乡的村子里也是个能干人,家里家外一把抓。那时候白敬之随着部队四处走,职位也不高,在她们短短七年的婚姻当中,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连半年都没有。他对她是责任,是敬重,若说多喜欢,倒也没有。
可惜她逝在了她最美好的年华里,她生完孩子后身上就一直没有干净,她不愿意上医院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等他娘发现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他赶回家时正好见到张小月的最后一面。
那个不甚漂亮却能干利落的女人苍白着一张脸,拉着他的手求他晚点再娶媳妇儿,等云鹏长大了再娶。
白敬之本来在女色这一方面看得就不是很重,再娶跟不再娶对他而言意义并不大,他就答应了下来。
从那以后的这十几年里,他信守承诺,一直没有娶妻。
白敬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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