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裘进之说,手指动动,让小厮收了礼品。
“听家父说,你家捐了个官儿。”裘进之说道。
种苏笑道:“让裘兄见笑了。”
她没有说请以后多多照拂之类的话,毕竟她胸无大志,不必要照拂,也免得牵连人家。却见裘进之面上隐带钦羡之意,又闪过一抹轻视。
哦,对了。
种苏想起,以裘进之年纪,必然也参加了科举,恐怕还不止一次。官宦之家可免乡试,直接参与会试,即便如此,也非人人能中。
今年的会试还未张榜,看裘进之神色,想必不怎么如意。他家又无财力,怕是捐官也难。
“有钱人。”裘进之说,又说:“有钱好。”
种苏:……
种苏正要说话,外面小厮声音道:“少爷,安家公子来了。”
“快请进正厅,我这便来。”裘进之说。
接着裘进之放下茶杯,看向种苏,说:“你……”
种苏站起身来,道:“裘公子忙,我这便告辞了。”
裘进之仍旧坐着,既不起身,也不挽留,口中道:“唔。”
种苏淡淡看他一眼,拱拱手。
裘进之点点头:“唔。”
裘进之丝毫没有相送之意,甚至连下人也不派遣一个,就这么让种苏他们自行离去。
“太过分了!”出得偏厅,桑桑气的不行,“这般怠慢!拿我们当什么?!即便做了官,也太无礼了罢。当年种老爷种家待他们可……”
“欸,打住,父亲当年可未有索求回报之意。”种苏摆摆手,示意往事不必再提。
她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愤怒或意外。事实上从那小厮来添茶水时的态度转变她便已瞧出端倪——裘进之先前即便真在会客,听见种苏种家名头时,应该也会有所表示。主人的态度决定了下人的态度,种苏虽有察觉,却仍留下,一则为验证心中猜测,二则为完成父亲嘱托,自己不能先失礼于人。
让种苏真正意外的是,裘进之会表现的如此明显直接,连起码的客套敷衍,都惫于应付。
“打一顿?”陆清纯握拳。
“不要动不动打打杀杀好吗?好歹是京城。”种苏说。
种苏其实并不怎么在意,种家经商,种苏日常耳濡目染的,多少见识过些许人心。捧高踩低,趋炎附势,倨傲势力的,较之裘进之更为厉害的多的是,裘进之这点道行,其实算不得什么。
儿时情谊虽动人,奈何沧海桑田,罢了罢了。
裘进之这般直接,反而有好处,一面识人心,免得日后再讨无趣。虽然种苏本也不会再上门。
“这事先别告诉父亲,免得他担心。”种苏想了想,叮嘱道。
她一向心宽,出了门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世上趣人趣事多如繁星,切莫因一点小事坏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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