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颇为轻松,只是朋友间便饭而已,不必讲究食不语之类的规矩,种苏与李妄边吃边谈。
种苏十分健谈,却非张牙舞爪,只顾自己说话,她言谈举止不失热情,又有礼得当,既不聒噪,亦不会冷场。亦有着女孩儿特有的细致,十分会照顾人,一举一动浑然天成,毫不刻意,非常自然。
李妄的言谈举止自不必说,吃相亦端正优雅,他话不多,却非木讷之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都倾听于耳,时而颔首,时而搭一两句话,恰到好处。
偶尔有两人都埋头品菜不说话的时候,席间只闻轻微的筷著杯盘咀嚼之声,却无人觉得尴尬。
这是多年好友或亲密无间的人方有的轻松自在,不必刻意找任何话题,一切都出自本心,种苏与李妄不过短短时间便有这等默契,当真难得。
谭笑笑候在门外,眼看李妄跟着种苏,筷子伸向一道又一道食盘中,眼睛瞪的溜圆,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这顿饭种苏与李妄明显都吃的很满意。
酒楼伙计撤下食盘,端上些小糕点与瓜果并茶炉,上置一小茶壶,咕嘟嘟煮上今春新茶。
嫩绿叶片翻滚,酒楼位于城中河畔,种苏与李妄两人临窗而坐,稍作休憩,窗外河水波光粼粼,小舟泛过。
种苏摸摸衣衫下略圆的肚皮,吃饱喝足之后,分外惬意。
“待燕兄痊愈后,再带燕兄去吃吃蜀菜,蜀地菜系,天下一绝。”
李妄漱过口,嘴唇温润,点点头。
说道这里,种苏想起一事,看李妄一眼,清清喉咙,似不经意般问道:“对了,燕兄上回说在寻那个淫贼,可找到了?”
李妄一顿,旋即道:“还未。”
“哦……还要继续找下去?”
“自然。”李妄眼神略沉,仿佛仅是随口提起那淫贼,便十分不虞,说:“抓到为止。”
“……哦……呵呵……理应如此。”种苏维持着笑容,又问道,“可有进展了?”
“只要他在长安一日,活着一日,便不会放过他。”李妄淡淡道,“不急。”
种苏心中咯噔一下,未料他态度竟如此坚决,事隔多日,仍未释怀,一时间颇为头疼。
按道理,应该问问这淫贼究竟怎么回事,但事关“淫”字,多半不雅,但凡懂礼识趣的都不宜深问,再者种苏终究有点心虚,更不敢张口。
这要怎么办?
种苏原想今日坦白一切,眼下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如果坦白,李妄会不再追究,转而原谅她吗?尽管两人共过患难,如今也相处融洽,但种苏回想起李妄对待敌人时的狠戾,以及眼下对“淫贼”的态度,断然不敢冒险。
翻脸不认人,且说不准因为种苏的“隐瞒”和易容而更变本加厉报复,是完全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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