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苏坐在一侧,从斜旁看着李妄,李妄有双很好看的眸子,状若桃花眼,漆黑深邃,平素冷淡有余,面对朝臣和处理政务时,眸光锋锐而莫测,给人无端威压,而当这么私下相对或独坐时,却显得无情无绪,像沉寂的深井,与其说波澜不惊,倒更像是……
一汪死水。
种苏微微皱眉,不太喜欢心中浮起的这个形容,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她真实的感受,随着这些时日与李妄相处愈多,愈能感觉到。
那目光不同于刚睡醒时的发呆,而是一种没有任何目的性,宛如空白的眼神,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仿佛任何东西,绚烂的花朵,靛蓝的天空,温暖的阳光……世间美丽的万事万物,在他眼中,都失去颜色。
抑或,根本不在他眼中。
种苏想起之前在宫外,向来都是她怎么安排,李妄便听之任之,几乎从未提出什么要求。如今细想,虽李妄有一定的好奇,玩的颇为融洽尽兴,但似乎也没有特别高兴。
就好像只是因为与“贾真”约定了,有那么一个人等着,陪着,才去做那些事。而种苏进宫后,便也随之对宫外失去了兴趣。
在宫中与种苏相对时,虽与其他人略有不同,但也仅仅略有不同而已,万事万物,包括与种苏所谈所处,皆带着份漫不经心,并非怠慢敷衍,而是一种心如止水的漠然,没有兴趣……
就好像只是有个人在旁,能够借以打发无聊的时间,或者得到片刻的放松……
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做“这个人”,迄今为止,唯有种苏。
不该是这样的。
李妄正当大好年华,又九五之尊,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那应该什么样呢?种苏无法具体说出,只是看着这样的李妄,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有点不舒服。
“看什么?”
李妄的声音将种苏的思绪拉回。
种苏收回目光,笑道:“臣刚跟陛下说话来着,还说陛下未听见,没想自己也走了神。咳,天子圣颜,犹胜当空旭日,臣难免晃了神。”
种苏面不改色的恭维,赞美的话只要真诚,如实,偶尔说说,没人不愿意听。
李妄淡淡扫了种苏一眼,波澜不惊,问:“说了什么?”
“本月底,东坡里将开办一场蹴鞠大会,听闻东坡里乃长安城内最大的蹴鞠场,想必到时一定盛况非凡。”
“哦。你要去?”
“嗯,臣报了名,除我之外,还有翰林院的许子归许编撰,以及龙格次殿下,我们约好玩一场。”
种苏如实相告。反正李妄知道他们几人认识,一起踢踢球也属正常。
蹴鞠大会也是种苏从他们那里得知,上次在蹴鞠场小小展示过一番后,龙格次一直念念不忘,总嚷嚷着要再跟种苏踢一场,于是蹴鞠大会的消息一出来,龙格次便马上相约,种苏哪有不应的道理,当即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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