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居然是你派来的人!”许子归尤不敢信。
李妄眼神平静,淡声说:“你曾有过选择。”
“是啊,我曾有过选择。”许子归疯狂的神色收敛,转而化成嘲讽与悲凉,“可我能去哪里呢?我的父亲,母亲,阿姐都死了,连那个小村庄也全都没了,我能去哪里。”
许子归颓然坐下,如同被抽去筋骨,喃喃道:“那日我与阿姐只是去买桂花糕……阿姐被他们杀了,接着是爹娘,再接着是整个村子……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一日,一个不留……”
“仅仅因为你们这些人在争权夺利……我要留下来,要杀光你们这些人……要毁了你们心心念念的江山……”
许子归瘫坐在地上,目光散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
从天牢出来,外头阳光明媚,俨然另一个世界。
种苏与李妄缓步而行,和风习习,两人一时都未说话。
“在想什么?”李妄问道。
种苏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想为他求情?”李妄侧首,一瞥种苏。
种苏看着前方,想了想,摇摇头。
许子归的经历的确令人唏嘘,但事已至此,他所犯罪行的任意一条都是死罪,罪无可恕。
“只是觉得有点可怜。”种苏想起许子归从前的模样以及他的遭遇,心绪略略复杂,“如他所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普通百姓总如蝼蚁,很多事上往往无能为力,说不准何时便遭了难。我父亲当初也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捐官。”
“我从未视百姓如蝼蚁。”李妄淡声道。
种苏蓦地醒神,刚还未从许子归所述中完全抽离出来,而与李妄一起时,李妄随意的态度总令种苏不由自主放松,一时失言,差点忘了李妄的身份。
“我不是这个意思。”种苏忙道。
李妄却并不大在意,他放慢了脚步,与种苏并肩而行。
“大康历经几朝祸乱,边境之患,派系斗争不断,即便朝廷有心,也无法短期内拨乱反正,很多事无法避免。”
“我明白。”种苏点点头。
纵观历史,从没有完全的太平,只要有利益存在,有竞争存在,便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更何况大康曾经风雨飘摇,直至李妄手中,才有了如今模样。
只无论天子还是百姓,人力时而有穷,很多事非一力可以阻挡,可以避免。
许子归虽然可怜,摒除立场不同,最终仍是他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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