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红叶没有姨娘分例的大毛衣裳,只能从仆妇衣裳里面挑选,心情却好的不能再好:“外面下了雪,穿件夹袄,外面套上棉袄,怎么也够了。”
彩燕翻箱倒柜,找自己的雪帽,看看棉鞋迟疑起来:“我的鞋子给了家里,这双鞋是我娘的,底磨破了。”
红叶套上今年府里新做的厚棉袄,坐在床边换棉裤,指指自己柜子:“我去年的还有,你要穿,就拿去。”
彩燕两只眼睛笑成一条缝,“好姐姐,等回来,我给你做双新的。”
小丁香和香橙满脸羡慕,坐在门边不吭声:她俩太小了,不可能跟着出去。
片刻之后,孔连捷两名贴身随从清点站在院子里的仆妇丫鬟,等府里代步的小油车到了院门,便去正房请主子们。
门帘一掀,披着玄狐毛皮宝蓝色鹤氅、发髻簪一根羊脂玉簪子的孔连捷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下面伸个懒腰,娴姐儿一件石榴红羽纱面银鼠皮出风毛鹤氅,掐金小羊皮靴子,戴一顶镶红宝石的卧兔儿。至于马丽娘,裹得严严实实,有徐妈妈和秀莲一左一右搀扶着,由奶娘抱着的昭哥儿紧紧跟在身边。
再次行走在贯穿京城东西的长安街,红叶恍如隔世,不知道是梦还是自己的臆想:
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街道两侧林立小摊小贩,视野中的屋檐、街道和建筑物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一眼望不到尽头,
天已经黑下来了,行人如蚂蚁,把长长的街道塞得寸步难行,喧闹、呼喊与孩童的嬉笑不绝于耳。往来巡逻的顺天府衙役满头大汗,不时吆喝着,把挤成一团的游人驱散开来。
忠勤伯府出身行伍,有体面的护卫一代代跟在府里,忠心耿耿之余,也很有经验,什么场面都应付得来。诺,见游人众多,护卫首领打个手势,数十名护卫手挽手肩并肩,把数位主子、十余位丫鬟仆妇围在里面,与外界隔离开来。
马丽娘身边仆妇众多,红叶便走在队伍中间。前面便是娴姐儿,这位二小姐还是幼年时阖府观过一次灯,懂事之后都在府里过节,今天像出了笼的小鸟儿,激动得脸都红了,紧紧牵着父亲的手,不时奔到两侧小摊,见什么都新鲜,买什么都不砍价,一口气买十多只灯笼(兄弟姐妹加祖父母、伯父伯母,还要送给闺蜜、堂、表兄妹),自有孔连捷的随从付钱。
咦?红叶睁大眼睛,发现护卫里面有个气宇轩昂的高个子,蓝色劲装,肩上披着玄色披风,是熟人,展南屏。
只见他满脸严肃,目光炯炯地审视靠近队伍的行人,右手不时扶住腰间的刀柄。
奇怪,原来的世界,她好像没见过这男人;再一想,她做姨娘时总共也没出过几次门,红叶便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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