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一响,彩燕进来了,满脸神秘地把小丁香和香橙哄出去,拉着她坐到床边。
“听绿云说,昨晚二爷收了秀莲。”彩燕朝书房的方向使个眼色,“夫人气得,为了芝麻大的小事,就发作了秋雨,又罚了玉梅三个月月例,叫人牙子买人进来呢!”
秋雨和玉梅都是三等丫鬟,什么活儿都干,就是不太机灵,大概被马丽娘迁怒了。
红叶惊讶地睁大眼睛:原来的世界,秀莲嫁给和她相过亲的李老三儿子,儿子太老实,没爬上去,李老三却是库房小管事,家里吃喝不愁。
怎么这一回,秀莲跟了孔连捷?
和她有关系吗?红叶努力思索,这几个月来,自己什么也没做啊?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夫人是什么意思?二爷呢?”
丫鬟爬了老爷、少爷的床,通常只有三条路:一条是府里光明正大摆酒,抬做姨娘,成为半个主子,每月月例二两银子,生下孩子便是小主子;一条是做通房丫头,比姨娘差一筹,在内院里过了明路,月例没有变化,赏赐能多拿一些的,吃食、衣服也比普通丫头强不少;第三条就倒霉了,老爷少爷没有抬举丫鬟的打算,女主人也不给撑腰,赏几个银子、两件衣裳,到了年龄打发到庄子,配给车夫、农夫或者年纪大的鳏夫就完事了。
彩燕幸灾乐祸地扁扁嘴:“夫人什么话都没说,也没理秀莲,二爷早上直接出门去了。秀莲哭得眼睛都肿了,躲在屋里不出来,我看啊,这事情没谱了。”
红叶却高兴不起来,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曾几何时,她觉得做姨娘不失为一个好归属,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如今避之不及,这辈子再也不想做姨娘了。
抱着这种心态,两天之后,红叶在西偏门见到了展南屏。
他依然是靛蓝色衣裳,玄色腰带,腰间挂着一柄黑色长刀,越发显得身高臂长,肩宽腰窄,武人气概十足。
相比之下,红叶也是平时当差的装束,一边跟母亲说话,一边偷眼望过去。
展南屏找的借口是“二爷身边的南弦”,熟稔地与后者说着什么。
红叶说些闲话,想按照说好的,和展南屏说几句,可当着母亲几个和守门的两个婆子,脚像钉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地方。于是她望展南屏一眼,确定后者看到自己,便盯着南弦,很快,展南屏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
过不多时,展南屏像是办完了事,打个招呼就转身走了,红叶收下母亲做的米糕,也回去了。
回长春院的路上,身后脚步声响,她停住脚步,心里有些预感,回头望去果然是南弦。
“红叶姐姐。”其实南弦比红叶大些,不过他伶俐,嘴甜的很,极会来事:“大展护卫说,姐姐有事吩咐我。”
红叶有点紧张,再一想,展南屏应该和南弦有些交情;再一想,沁芳斋不算内院,离后花园不远,还算安全。“我明日服侍二小姐去沁芳斋,有个官房,午间没什么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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