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脏好脏他们都好脏
只有阿朝只有阿朝是干净的只有阿朝
————
“那个人长得好漂亮啊,他是谁啊?”雪白的走廊里混着窃窃的私语和鞋子走在同色的地板上发出的‘滋滋’声,在只有寥寥几人的空间里寂寞的发酵。
“他应该是安医生的病人吧?”说话的人有些犹豫,毕竟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这样一个美丽的人会有心理疾病。
顾言像是没有听见这些自认为隐秘的声音,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精致的脸上温软的眉眼像是对着所有人都在笑。纤尘不染的白色羊绒衫衬着白皙的脸,让路过的小姑娘红了脸。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却在走廊转弯处忍不住微微加快了脚步,像是迫不及待的赶着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终于,在一扇挂着铭牌的门外,他停下了步伐。
铭牌上的人带着一副金属镜框眼镜,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严谨。那双柔和的眼睛,只消让人看一眼,便让人觉得那浑身的温柔都快满溢出来了,温暖又美好。
“安朝”轻微仰起头的人轻轻念出了铭牌上的名字,本就不太稳的呼吸愈加的迷乱。
他稍微平复了有些急促的呼吸,伸出了那只明明还只是初秋,却已经戴了一双薄薄的白色手套的手,向着泛着金属光泽的门把手探去。
可是,正当那只戴了手套依然看出其美丽的手即将覆上金属手把时,却被一只从斜下方突然出现的,看起来娇小柔软的手抢先握住了门把手。
红着脸的女孩儿声线里满满的都是羞涩,低着的脸庞隐约可见淡淡的粉,“先生我帮你开门”
而那个精致漂亮到雌雄莫辨的人,却只是死死盯着她与自己手指轻微触碰的地方,茶色的瞳孔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点。
好脏好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脏死了
————
当门被猛地推开的时候,你手中的签字笔也随着那刺耳的声音在白色的A4纸上划出了长长的一横。
金色的镜框被纤细的手指轻轻往上推了推,你抬起头,就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快速的冲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
你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向后推开办公椅,站起了身,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好脏好脏
洗不干净洗不干净了
顾言神经质般的将白的有些不正常的手放在迅急的水流下来回反复的搓洗,直到手掌上的皮肤被水流冲刷的发白发皱,又被他暴力的搓洗发红
“好了,别洗了,已经很干净了”白皙干净的手从他的眼前穿过,关掉了还在不停的往他手上冲着水的水龙头。
那只从白色大褂里伸出的玉白皓腕线条流畅又漂亮,干净的不得了的手向他递过来了一条白色的毛巾,旁边传来的声音轻柔而温暖,“擦擦吧,毛巾是新的,也消过毒,很干净的”
手上的水滴一滴一滴的跳进雪白毛巾的怀抱,又迅速的消失不见。一身白色大褂的人看见眼角微微泛红的人接过毛巾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你没有看见的是,你的病人在你的背后,着迷的将脸深深的埋进雪白的毛巾,被遮住的表情痴迷而满足,眼角的微红因为兴奋更加娇艳
果然只有阿朝
是不一样的
只有阿朝
只有阿朝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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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么样,情况有好转一点吗?”你双手放在办公桌上,呈现出一个放松的姿势。
“没有,一点都没有”顾言摇了摇头,眼角还泛着胭脂的红,脸上的表情厌恶又痛苦“到处都脏死了,家里脏死了,外面到处都很脏。被别人碰过的桌子很脏,坐过的沙发很脏一想到这些,我就很难受”
“阿朝”长着一张完全看不出年龄的人满脸都是委屈,漂亮的眼睛潋滟着水光,“我真的好难受,阿朝,你帮帮我”
“没事的,已经好了”你没有去纠正他关于称呼的问题,只是耐心的劝慰,轻柔的声音像是春风拂过大地,带着微微的暖,“阿言回去有没有照我说的去做呢?”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他脸上的表情嫌恶不已,带着深深的拒绝,“让我去碰别人碰过的东西,绝对不可能的”
“我只是让你去尝试着碰一下别人洗干净的东西”
你有些无奈,这个病人在你这里治疗已经一年了,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他虽然看起来很温和,脾气很好的样子,却一点都不肯配合治疗。明明知道自己有很严重的洁癖,也知道这样做很不对,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
不过这也确实是大部分洁癖患者的通病,实在是怪不了他。
“阿言”你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然温和,“你要是一直不配合治疗的话,我们的脱敏治疗是进行不下去的。”
你还有句话没说,对这个病人,你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为了不浪费他的时间,也是为了能尽早让他接受更好的治疗,你已经决定将他介绍给更加专业的心理医生了。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大男孩儿一直一瞬不瞬的盯着你,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专注的眼神甚至让人感到了珍视,“阿朝你得帮我才行啊”
“我一直都在帮你啊”白皙的手指取下了眼睛,你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是你自己不努力的话”
话没说完,男孩儿立马急切的起身,身子轻微前倾,双手紧紧握住那只捏住金丝镜框的手。那完全覆盖掌握的强硬姿态与他面上展现的无辜完全不同,可是他的声线却依然惊慌而无措,让人忍不住相信,“阿朝,阿朝,我有努力的,我一直都有按照你说的去做。只是只是”
“唉”你感觉你从业以来的所有耐心都用在了这个病人身上,“不要激动,阿言,冷静下来”
等对面的顾言终于冷静下来,你才斟酌着开口,“我知道阿言一直都很努力,可是”你用视线示意了一下他依然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
“你为什么可以毫无阻碍的握着我的手,却不愿意去试着碰别人洗干净的东西呢?”
“那不一样!”受到质疑的顾言很生气,他感觉自己本就带着腐烂物质的阴暗心理在缓慢的发酵,那小小的黑暗在不停的,不停的,毫不停歇的逐渐变大。从遇到这个人之后,他就很清楚的知道,不可能好的,不可能的,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好了。
“阿朝是不一样的,阿朝是永远干”情绪激动的人甚至站起了身子,但他的声音却在看见桌子上摆的整整齐齐的人偶时,激动的音量渐渐降了下去,“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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