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终于开口了,他缓缓闭了闭眼睛,显然头疼的厉害。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慈宁宫中回荡着:“朕……本欲给你,给尹家,给平梧留下最后的体面。奈何,你自己求着朕现在下这个召书。”
皇后傻眼,众官眷也见识了一场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瞬间皇后被小太监架了出去,皇帝却最终没给出一个理由。
陆含之手里捏着那个金镶玉腰牌,捏着嗓子问宇文琝:“这一出很突然啊!”
宇文琝道:“预料之中。”
陆含之若有所思,这大概就是宇文琝所说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皇帝废后,只说了一个不贤,无德,却并未说理由。
原因就是他的理由根本站不住,经不起严查。
哪怕严查了,无非两种结果。
一个结果是尹氏豢养死士是真,这么一来整个尹氏便都要被连根拔起。
第二个结果是尹氏豢养死士是假,那么就是有人栽赃。
查找栽赃之人难,想知道栽赃之人的目的却简单。
皇帝也清楚,栽赃之人想让尹氏倒,便和戎氏脱不了干系。
他前些年打压戎氏,如今戎氏被压到了极限,若再压下去恐怕会有所反弹。
皇帝对尹氏一向宽容,而这份宽容,却也会带来尹氏的骄纵。
想要权衡,无非给出一个让两方势力都无法得逞的结果。
即,废了尹氏在宫内的地位,以警告其手伸得过长了。
另一方面,重用太子,仍不让戎氏有机可乘。
有时候皇帝也是无奈,明知你要与虎谋皮,偏偏还得用你。
若是一言不和便全杀光,便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比如暴君大大登基后,杀得上朝时只剩下了几个人,终于觉得人生了无趣味,自焚了。
但也不得不说,宇文琝对他爹的了解真的到了极致。
他的多疑,以及他后思虑过重。
还有就是……不会用人,该整饬的不整饬,不该整饬的瞎倒腾。
戎家满门忠烈,儿孙尸骨遍五疆,却让将门心寒。
什么时候他才能明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
一个人最有资格反,却从不反,这样的决心仍然没能让他醒悟。
看来是儿时被外戚干政吓怕了,便一直装睡了下去。
从太后的寿宴上回来时,陆含之唏嘘感叹。
扯着宇文琝的袖子一直在和他说话:“你父皇给我这个金镶玉腰牌是几个意思?他是不是要重用你?你既没有亲生母妃,也没表现出野心,他是不是想要培养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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