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莺低下头,“他已经……去世了。”
陈朝山错愕道:“怎么会这么突然?”
梁晚莺揪紧手指,“去年……突发脑溢血……没抢救过来。”
“哎,我之前就劝他多注意身体,他总是不听,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陈朝山惆怅地叹了口气,转而又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
梁晚莺摇摇头说:“我没事,可以给我讲讲他在这里的事情吗?之前他总是成月不在家,我虽然大概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一直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小时候甚至还怨怼过他……”
陈朝山整理好面前的病例,起身,“你跟我来。”
两个人漫步山林,走到不好走的路时,陈朝山会提醒她小心,防止再崴脚。
一直走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来到一条隔山相对的大峡谷,下面是湍急的河流。
陈朝山指着中间的那根悬索,“看到那个锁链了吗?”
“嗯嗯。”
“如果这里能架起一个可支撑人和货物的缆车索道,那么上学的孩子可以不再走十几里山路绕过来,而卖货的村民们也不用背着沉甸甸的东西走那么远,可以省下很多力气,以后也不至于被压价压得太过分。”
“这个地方最根本的贫困就在于没有路,也建不了路。”
索道还没有建成,因为各种方面的原因停工了。
扶贫基金会的人为了资金和人力问题到处奔走,所得到的结果也收效甚微。
原来,她的父亲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小时候的她不能理解,总是在抱怨别人的父亲都有人陪,而她却很少见到他,以至于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
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现在,她从别人口中了解到一些自己不曾知道的,关于父亲的一些往事。
这种感觉,有点窝心,也有点想要泪目。
自从她的父亲过世后,她和妈妈都尽量不再提及这些事,怕的就是会伤心。
但是现在,她站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
突然倍感亲切。
天色已经不早了,她揣着心事,走路的时候也没有注意脚下,一不小心踩空了。
山路实在太难走了,即便她拼命抓住旁边的野草枝之类的东西,还是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万幸没有伤筋动骨,只有一点不是特别严重的擦伤。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她继续往前走,路过一条小溪时,看到自己这个脏兮兮的样子,想着要不要洗一下再回去。
想到这里,她把身上的那件被弄脏的月白色针织坎肩脱掉,只剩一件吊带裙,然后抓起裙边往上卷了卷,打了个结。
走到比较浅的地方,她光脚踩进水里,俯身撩起一碰水冲洗自己的胳膊和双腿。
刚刚的擦伤都渗出了血,上面还盖了一层灰,被冰冰凉凉的河水冲刷,稍微减缓了一些刺痛感。
洗完胳膊腿儿以后,她摸了摸灰扑扑的头发,想着干脆一并冲洗一下吧,不然回去了那个水龙头的水流小得可怜,接半天才能接一盆,她的头发又长,洗一次很麻烦。
天渐渐暗了下来,她洗完以后解开裙子挽的那个结,拿起衣服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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