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动过家里的关系,去帮骆悦人处理奖学金那件事,没想到还有人记着。
一次宴会上,梁空碰见一个平城电视台的人,过来跟他攀谈,说他们台里来了一个叫骆悦人的实习生,听人说是梁空的故旧。
“……目前做一档插播的天气预报主持人,小姑娘挺认真负责的,不知道会不会有点屈才。”
这些搞文化的人,心里臆测着再下流的关系,出口都能文绉绉,算盘也敲得比谁都响。
梁空不想她因为自己卷进这些烂世故里。
笑不至眼底,话也说得事不关己。
“不认识,不过要是真兢兢业业,那是要提拔提拔。”
事不关己说得好听,可一回洛杉矶,他就忍不住去找那档新闻,因为担心自己一旦开始关注她,就会行为不受控,他连点开电视看转播都犹豫了很久,最后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谁需要他的理由啊,说给自己听罢了。
也不是刻意去关注她,随便看看新闻罢了,顺便看一下国内的天气预报。
他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
地处北方的平城,跟西海岸的洛杉矶气候迥异,冬季干燥,有暴雪,而洛杉矶的冬天是全年的降雨季。
经常他从外通宵回来,醉或不醉,醒或不醒,落地窗外下着霏霏小雨,雾气朦淡,玻璃映着电视机里的画面。
主持人声线温柔,说,今晨有雪,注意防寒。
转播画面里平城的街巷覆白。
而他的院子里正在落雨,阔叶绿植腾起淡青水雾。
两者在玻璃上交相辉映,青雨与白雪,有种讲不清的缠绵。
有时候,电视开着,他会在客厅沙发上睡着,梦里还是隔着屏幕的天气预报。
哪怕看不见摸不着,她光是存在着,说着另一个半球的阴晴,于他而言,都如神明降世一般,是一种莫大的普世福泽。
一想到她,就像风尘仆仆的旅人终于走进故乡的雪天,天地澄净,壁炉生火。
连睡觉都会觉得安稳。
……
医院,输液厅。
梁空将湿了的纸巾折一下,给骆悦人把剩下的眼泪擦干净,温热指腹轻抚了抚她烧红的眼周皮肤,然后手臂一圈,把人抱在怀里。
他想跟她说,要是知道那几年你过得那么辛苦,我不会不管你的,就算再不要脸一点,你真有男朋友都没关系,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受这些罪。
但梁空不喜欢说这种早就逾期失效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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